她生的好看,精致小巧的五官每一寸都像是被人精心捏造過的,眉眼間總是帶著一股高高在上的清冷感。
不笑時就像是天上的明月,與生俱來的清冷疏離感讓人不敢靠近。
可若笑起來,那股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清冷疏離便如同雲霧一般消散,似藏在薄雲中的暖陽,帶著又甜又暖稀碎的溫柔。
謝斂抬眸看著她,不由得怔住。
他眼裡隻剩下她。
隔著一層皮肉,心臟越跳越快,激動澎湃的好像要從胸腔裡跳出來一般,謝斂清楚的聽到了他的心動聲。
在他心中,長公主是最溫柔的人。
察覺到少年炙熱的目光,晏姝微微收斂了嘴角的笑意,麵上又恢複了淡漠平靜,她輕輕咳了一聲,目光落在一旁的藥膏上,“需要本宮幫你塗藥嗎?”
謝斂下意識地想點頭。
頭垂下一般意識到什麼連忙搖頭,聲音有些急促慌張,“不!不用!殿下怎能親手做這種事。”
晏姝明白謝斂的意思,抹藥這等事一貫是由下人來做,何時需要長公主親自動手。
但她就是想逗逗他。
“若本宮一定要給你抹呢?”
謝斂乾淨的黑眸微微睜大了,似是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垂下眸子緊張道:“不、不用勞煩殿下。”
“不勞煩。”晏姝一邊目不轉睛的看著謝斂的反應,一遍漫不經心的答。
謝斂不作聲了,雙手用力捏緊了衣袍,生怕衣裳被人脫了似的。
晏姝忍俊不禁險些笑出聲,她忍了忍,壓住情不自禁上揚的嘴角,徐徐站起身,“也罷,男女授受不親,讓殿囖的小太監給你抹吧。”
話落,晏姝便轉身往外走去。
謝斂看著她的背影,眼底的清澈緩慢的變濁,他咬了咬下唇,幾乎被懊惱後悔淹沒了。
都怪他當初太不愛惜自己!
錯過了這麼好一個與殿下親密接觸的機會。
走出東偏殿的晏姝尚且不知謝斂這會兒滿心的後悔,她扭頭看著棠微,疑惑地道:“你覺得謝斂當真喜歡本宮嗎?”
“喜歡。”棠微毫不猶豫的點頭,說出的話與她冷冰冰的臉十分違和,“據婢子觀察,謝公子每回見到殿下時眼睛都好像要發光一樣,隻要殿下在,謝公子的眼神就不會落到任何人身上,隻會有殿下一個人。”
眼裡隻有她一個人?
晏姝心裡不禁浮現幾分異樣的感覺。
……
翌日,午時。
鬱家貪墨巨額銀兩的事已經傳遍了洛邑城,景皇斬立決的聖旨一下,百姓們無不拍手稱快,這幾日被封禁的鬱尚書府更是被百姓們扔的臭雞蛋、爛菜葉糊了滿牆。
百姓們心裡頭都清楚,鬱家貪的這些銀兩,一厘一毫都是從他們身上出來的。
他們省吃儉用的交賦稅,卻養了這樣一群吸血鬼!
百姓們義憤填膺,是以這一日辰時起,便有百姓聚集到了東西街口刑場,隻為看大貪官被砍頭示眾。
巳時三刻,押送死刑犯的囚車便從刑部大牢出發,一路上需途徑朱雀街,行半個時辰方能到達東西街口刑場。
鬱信然、鬱宏義、鬱修齊還有鬱夫人等一眾女眷都戴上了鐐銬坐在囚車內,被囚在牢中幾日,幾人早已不複往日的華貴榮光,各個蓬頭垢麵,形容憔悴。
鬱信然盤腿坐在囚車內,一身臟亂的囚衣穿在身上,一頭黑白相間的發絲淩亂的貼在臉上,但他卻背脊挺得筆直,閉著眼對周遭的謾罵聲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