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姝不知什麼時候探身過來,蔥白如玉的指尖輕輕抵住了謝斂喋喋不休的唇。
空氣似乎都安靜了一瞬。
謝斂眸光閃動,裡頭寫滿了不敢置信。
晏姝微仰著頭看他,眉梢輕挑,“可是怎麼辦,本宮好像越來越喜歡你了。”
謝斂心口倏地一跳,連呼吸都忘了。
“殿下。”門外突然響起棠微的聲音。
兩人都是愣了愣,晏姝一貫淡漠的臉上浮現幾絲不自然,她坐直了身子,淡聲道:“進來。”
棠微揣著手小碎步走近,恭敬行禮後道:“殿下,風鳴傳來消息,鬱子安昨夜被凍死在東城門了。”
“刑部的人都知道鬱子安得罪了殿下,沒人敢為他收屍,隻譴了掃雪人用一卷草席裹了將他扔去了城郊的亂葬崗。”
晏姝神色平靜的聽著,漫不經心地伸手從棋盤上拿起一枚棋子,丟進了榻下的火爐子裡。
微紅的火焰舔舐下,那顆刻著“鬱子安”三個字的棋子漸漸化為灰燼。
她的確讓父皇赦免了鬱子安的誅連之罪,可從未答應過他,她會放過他。
說她心狠手辣也好,趕儘殺絕也罷,鬱子安上輩子欺瞞她,背叛她,這輩子就隻有死這一個下場。
謝斂目光輕輕落在那顆已經快被火炭燒完的棋子上。
鬱子安竟然真的死了。
而他,取代了鬱子安,成了長公主殿下身邊最親近的人。
“知道了。”晏姝聲音平淡,好像是在聽一個與她完全陌生之人的死訊,眼眸平靜的沒有一絲波動。
“還有一事。”棠微道,“派過去跟蹤鬱信然等人的影衛來報,在岐山一帶發現了一支兩萬人的私兵。”
岐山位於洛邑城之南,距洛邑約莫五百裡,歧山地勢險要,鮮有人煙,距離歧山最近的歧山縣也隻是一個臨山小縣,常駐守兵不超過兩千人。
晏姝麵露沉思之色,須臾後抬眸看了眼謝斂,“去將本宮書案上的輿圖拿過來。”
謝斂應了一聲,起身去拿。
他很快去而複返,晏姝伸手接過輿圖,目光落在歧山所在之處。
洛邑乃景國國都,所在津州,往四周延綿五百裡都是津州範圍,而歧山算是津州邊界地帶,翻越綿延百裡的歧山,便是大秦地界了。
鬱信然的私兵養在此處,許多事情已經都有答案了。
“棠微,命風鳴帶著本宮的手令進宮,將此事告知父皇,鬱信然一行人休整之後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翻越岐山,若等他接近大秦邊界,我們就攔不住他們了。”
晏姝嗓音平靜,思緒清晰,“離歧山最近的是寶延關,本宮記得此地常駐守兵接近兩萬人,再加上歧山縣的守軍,足夠了。”
棠微當下應聲,“是。”
隨後急匆匆地離開了。
晏姝垂眸看著手中的輿圖,謝斂便一直看著她,好一會兒,謝斂伸手落在一處,低聲道:
“殿下不如命歧山縣的守兵先在此設伏,此地是翻越歧山最近的一條路,鬱信然一行若想以最快的速度達到大秦,必定會選擇這一條路。”
晏姝目光微頓,看了眼謝斂,眼底含了幾分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