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下,“你竟然與本宮想到一處了。”
謝斂愣了下,唇角揚了起來。
晏姝低下頭,手指落在輿圖上,從岐山所在劃過,“鬱信然警惕多疑,但眼下危機關頭再聰明的人也會比平日裡少幾分理智,
且他絕對不會想到,我們已經知道他養著私兵,所以他不會想到影衛已經探到了私兵所在,這種情況下,他一定會選擇最快的路,儘快脫離危險。”
“雷炤。”晏姝揚聲喚了一句,一道身影快速入殿。
“殿下有何吩咐!”雷炤跪地行禮,態度十分恭敬。
“通知影衛拿著本宮的印信去岐山縣調兵,讓岐山縣縣令配合他行事。”
當時派影衛追蹤鬱信然一行時,晏姝便將她的印信交給了他們,便是為了應對不時之需,眼下正是用上了。
雷炤很快離開,半個時辰後,風鳴也從皇宮返回,帶來了景皇的親筆禦令和寶延關的調兵虎符。
晏姝沒有多做耽擱,立刻吩咐風鳴雷炤帶著東西快馬加鞭前往寶延關調兵。
午時三刻,冬日裡這個時辰的太陽與夏日初升的太陽一般,並不炙熱,隻帶著濃濃暖意。
鬱信然、鬱宏義、鬱修齊三人已經換下了囚衣,穿上了甲胄,三人圍坐在一處光線昏暗的山洞裡,麵前架著的火堆上烤著幾隻兔子。
鬱宏義抬頭看了眼山洞縫隙透進來的暖陽,禁不住感歎一聲,“沒想到咱們還能活下來。”
鬱修齊麵無表情的盯著火堆,情緒有些低沉,嗓音嘶啞:“祖父,父親,為什麼不救母親?”
此話一出,鬱信然和鬱宏義動作都是一頓。
鬱信然原本淩亂的頭發已經梳的整齊,一身銀色的盔甲穿在身上,讓他身上多了幾分凜冽的肅殺之氣。
他伸手撥弄一下火堆,蒼老低沉的聲音不帶一絲感,“齊兒,你娘身受重傷,就算救了她一起走,她也受不住這一路奔波,還不如讓她痛快的去死。”
鬱修齊眼瞳狠狠一顫,隱約可見薄薄的一層水光,嗓音有些失控的發顫,“……祖父是擔心娘會拖累我們對吧?”
“齊兒!放肆!你怎麼跟你祖父說話的?!”鬱宏義臉色微變,輕斥一句。
鬱修齊用力握了握拳,片刻後頹然的鬆開,整個人有些失魂落魄,“祖父,對不起,孫兒失態了。”
鬱信然沒說什麼,伸手重重的拍了下他的肩。
鬱宏義道:“齊兒,吃點東西去休息吧,待大軍整合結束,天黑之後咱們就要出發了。”
鬱修齊點頭從鬱宏義手中接過乾糧和兔子肉,囫圇幾口吞下,便走到一旁角落闔上了眸子。
鬱宏義收回目光,看向鬱信然,有些猶豫,“爹,安兒那邊……”
鬱子安雖然隻是他的庶子,但這些年他也是憑本事得到了長公主的喜愛,成了名譽洛邑的第一公子,多少也算個有才之人,待他們回歸故國,或許也用得上他。
鬱信然大口啃下一口兔肉,麵色冷肅的嚼完,才道:“鬱家有這一場禍事都是因他而起,你還想留著他?!”
鬱宏義後背一凜,“爹,他到底是我的兒子……”
“待回了故國之後,你想要多少女人都可以求主子賞給你,你還怕生不出兒子?”
聽到此話,鬱宏義再也不敢反駁。
隻心裡輕歎了聲,可惜了鬱子安,也不知道他一個人被單獨留下,是晏姝對他仍有舊情,還是如何?等著他的是生還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