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楚月抬手擦拭了一把眼淚,她吸了吸鼻子,眼眶和鼻尖都微微泛紅,她的臉膚若凝脂,襯得那麼紅印越發明顯。
一顰一笑都輕易勾得人心尖難受。
“在侯府的這些日子裡,是楚月最快樂的一段時光,幸而有父親和大哥以及淞澤弟弟陪在楚月身邊,楚月、楚月以後就算餓死或凍死在路邊,也死而無憾了。”
她最後看了眼葉憶辰二人,什麼都沒拿,葉淞澤要攔她,都被避開,她好似鐵了心要走,擦身經過張氏,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葉淞澤麵露焦急地想追上去,卻被張氏提著耳朵攔在原地。
外麵傳來老夫人蒼老又不失威嚴的聲音。
“你們這是要乾什麼,如今老身剛回府,也被你們鬨得不得安生!”
“你叫楚月是吧,穿得這麼薄,外麵又冷,趕快回屋吧,彆凍壞了身子,二夫人跟你說笑而已,你還當真不成?”
門外走進一夥人。
為首的是一位身材瘦小、滿臉褶皺的老太太,穿一身紵絲綾羅金繡雲霞翟文的華服,一手握著一根佛頭拐杖,另隻手裡提著一串深色佛珠,珠子顆顆雕刻佛頭,大小一致,表麵泛著層流光。
她麵容枯瘦,臉上一絲笑意也無,眼神渾濁,卻好似透著一股威嚴與精明。
顧氏跟在側旁攙扶著老夫人,雲楚月在她們身後,小聲啜泣著走進了屋子。
葉憶辰兩人見她沒走,登時都鬆了一口氣。
先前顧氏和老夫人就在院裡,張氏罵雲楚月晦氣,說她是死了爹還是死了娘,這句話顧氏聽得真真兒的。
她如今也算是雲楚月半個娘,葉江算她的父親,張氏這話無異於在咒他們去死。
顧氏笑不出來了,臉上的表情陰沉沉的。
張氏目露嘲笑地看著雲楚月:“怎麼不走了?老夫人不過是跟你客氣幾句,你還當真了不成?看來剛才你是在裝樣子啊。”
雲楚月羞憤難當,哭聲又大了起來,她雲袖下麵的手緊緊攥住,心裡恨不得讓張氏趕緊去死。
老夫人用佛仗重重杵了一下地麵,她上前擋住雲楚月,當眾維護她。
“楚月這孩子老身喜歡,她既已被大房收為嫡次女,就算是老身的孫女,老身看誰敢趕她走。”
老夫人犀利的目光看向張氏,盯得張氏當即心中一緊,臉色難看,卻再沒有說什麼。
“你也彆瞎跟著亂了,還嫌事情鬨得不夠大不成,老身遠在菩城,都為你們闖出的禍事臊得臉紅!”
勇毅老侯爺去了之後,老夫人便搬出府,去了菩城一心理佛。
先前勇毅侯府六親不認的事情被鬨得沸沸揚揚,她遠在菩城,日日都能聽到百姓們對勇毅侯府的謾罵與指摘,她老臉都丟儘了。
老夫人在氣頭上,這下整整一屋子的人都沒人再敢吭一聲兒。
顧氏麵上堆笑,好聲好氣哄了半天,才讓老夫人的臉色緩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