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也提了起來。
院外突然安靜下來,那些黑影直挺挺的站著,齊齊扭頭往左看。
我順著他們的視線看過去,往這院子來的路空蕩蕩的,啥都沒有。
剛要鬆口氣,嗩呐聲突兀的響起,沙啞尖銳,彷如厲鬼哭泣。
“哀樂開路。”
鬼胎不知啥時候走到我身後,臉色慘白,魂體有些發虛,“紙錢鋪路、鼠拜官、哀樂開路、萬鬼臨門,這是地下大人物出行的儀仗。”
他臉色很難看,苦笑著說:“看來他們是狠下心要抓我回去。”
我看向他,“他們真是衝你來的?”
“嗯,他們要抓我回黃泉。”他冷聲說。
我蹲下,看著他的眼睛說:“饒夜煬呢?”
鬼胎目光一縮,“你怎麼認識我爹?”
“你彆管我怎麼認識,他眼下在什麼地方?”我問。
“我不知道,他把我從紅花村帶出來後,就把我安置在一處荒墳,後來寓言路過,我們兩個成了朋友,我就跟著他出來玩,沒想到會碰上那個用金符的女人。”鬼胎解釋說。
“來了!”寓言抱住我的胳膊,指著外麵。
一頂紅布小轎無聲無息的出現院門口。
杜濤從後院跑進來,麵如死灰,“外麵全被厲鬼圍住了,出不去。”
我看了眼時間,咬牙說:“我出去頂著,無論發生任何事你們都不要出門,現在已經兩點多,隻要熬到天亮就沒事了。”
“我跟你一起。”杜濤說。
“你留在屋裡照顧他們,他們雖然當了不少年的鬼,但還是個小孩子。”我掏出一遝黃符塞給杜濤,轉身出屋,把屋門關上,又在上麵拍了一張黃符。
半關的院門晃晃悠悠的打開,紅布小轎裡傳出一道聲音:“好久不見,石曉曉。”
我心裡陡然一沉,“饒雪寧?”
“是我,沒想到你還有臉出來。”她譏諷道:“身敗名裂,被學校開除,成了彆人眼中的瘋子,你竟然還有臉從精神病院出來。”
我死死地攥緊拳頭,“你出現在這裡,想要乾啥?”
現在不是掰扯舊賬的時候,我需要儘快搞清楚她的目的,好決定下一步該怎麼做。
轎子簾被撩開,饒雪寧從裡麵走出來。
看清楚她的真實模樣,我不由得瞪大眼睛。
她個子很矮,上身是正常人模樣,雙腿卻極細,幾乎是跟我的胳膊差不多粗細,走起路來左搖右晃。
兩條胳膊跟嬰兒的一樣,又短又粗,上麵的肉堆積在一塊。
但是她的臉卻長得很是豔麗,看著還有些饒夜煬的影子。
我終於明白饒夜煬當初為啥要讓她變成錢淼淼的模樣,去過正常人的生活了。
“成了他人眼中的精神病,受儘鄙視,你就應該躲起來才對,怎麼還有臉出來?”她滿臉的惡毒,使得原本豔麗的麵容看著都有些扭曲。
我恍然大悟,“你是在用你認為最為痛苦的事情來報複我。”
她長得與常人不同,定是從小受儘異樣的眼光,所以她躲起來,不肯見人。
她覺得被人看不起,被人指指點點是最痛苦的,所以她拿這些事情來對付我。
“難道不痛苦嗎?所有人都把你當成怪物一樣,唾棄你,嫌惡你。”她歇斯底裡的喊:“就連你的家人也不會理解你,他們隻會把你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