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贖身的時候,教司坊的主人雖然並無阻攔的意圖,但是對於我的這一種做法,卻不慎讚同。”
“之前我和少行私下裡偷偷往來的時候,教司坊主人曾經見過他幾次,對於少行的人品確實不可置否,但是隱隱約約之間,他能感受到少行的人身並不像他自己口中所敘述的那般平凡無奇,私下中也曾明裡暗裡地希望我能夠再好好考慮一番。”
腦海中的女鬼身形移動了幾步,像是為了試圖轉換自己的心境一般。那一束單一的光源隨著她的步伐而轉移。
“少行的父親是朝中的大臣,權勢如日中天,當我初次見到少行的父母時,他們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反對的意思,但是當我興奮地和少行幻想著以後的美好生活時,卻無意間聽見了他的父母親私下裡要求少行隻有先行娶了門當戶對的大家小姐,而後也隻能將我當成外室養在外邊,原來他們竟然打的是這種主意!”
女鬼的拳頭憤憤地握緊,對於自己所受到的欺騙無可容忍,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趁著府中之人不注意時,我獨立離開了少行的家中,不知自己究竟該以何種麵目來麵對這些各懷心思的人。”女鬼的聲音之中難得的竟然出現了些許哽咽,與它猙獰的外表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那後來呢,你去了哪裡?又怎麼會失去自己的性命?”我急急地追問道。
一般來說,鬼魂所維持的形態都是與它在去世之前所處的年齡段有關,雖然由於黑色長發的遮掩,我無法窺見眼前女鬼的全貌,但是無論是從它的身形還是聲音都可以猜測到它是正值窈窕的時候離世的,年紀並不大。
“離開了張府之後,我並沒有地方可去。”女鬼的聲音回複了平靜,不帶有任何的感情色彩,“最終在街頭來回地遊蕩了許久,我還是選擇回到了教司坊之中。坊主見我回來,並不吃驚,也沒有詢問緣由,就徑自開始掛牌安排我的演出,個中的原因,我們都心知肚明。”
女鬼的嘴邊出現了一絲嘲諷的微笑,像是在諷刺造化弄人的命運,又像是在嘲諷自己不切實際的抗爭與努力,“可笑的是,我拚了命地想要脫離的教司坊那個可怕的地方,竟然成為了我唯一能夠回去的存在了。”
“張少行沒有回去找你?”聽它的語氣,竟然像是對改變自己的人生這件事完全失去了希望。
“少行啊,”女鬼的語氣中充滿著懷想,嘴角微微勾起,“他來找我了。一發現我離開,他就跑出了自己的家中。之前說我們兩人是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他出了府就徑直在教司坊守株待兔,隻是我不願見他。一想到他父親的態度,我就明白這種抗爭自始至終就是無謂的,又何必堅持呢?!”
“可是他偏偏不信,他為了請求我回心轉意,甚至還當著坊主的麵立下了誓言,一定會說服自己的父親以正妻之名娶我為妻,我信了他。隻是那天之後再也沒了他的音訊。”
聽到這裡,我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難道張少行上一世負了麵前的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