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這樣,生生世世,不管花多少時間,不管他在哪裡,我都要找到他!
宸王那雙黯淡的眼眸看著我,氣若遊絲的說道,“你還想害他到什麼時候……”
這句話,猶如一條帶毒的鞭子狠狠的抽打在我的胸口上。
那種比絕望還要痛苦的情緒讓喪夫之痛顯得這樣的可悲,原來我連這種小小的要求,都有可能會害了他。
“我們走吧。”我對羽兒說道。
“可是爸爸……”
“彆說了!”我的語氣是這麼凶惡,仿佛這樣可以掩飾內心的痛苦。“走!”
這陰界不屬於我,我的相公也不屬於我,最後那個,我曾經想要把他當成親人的“哥哥”是那麼討厭我。我擦乾眼淚,牽著羽兒的走,喃喃說道,“走吧,走吧……”
我們離開了陰界,在陽世裡,佯裝成了普通的人類,過著乏味的日子。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在陰界待了許久,對魂力的使用比較嫻熟了,應付日常是沒有什麼問題,隻要不涉及到戰鬥方麵,就不會擔心失控的問題。
隻是,我真的那麼容易失控,那麼容易令他們驚恐嗎?
這些小問題開始成為了我碌碌無為的那些日子裡時常想起的事。
我跟羽兒在世界各地不斷的搬家維持著冰冷的日子。
並不是想要散心,或者想要周遊世界,而是畢竟我們不是人類,一個不會老的女人,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時間太久,就會容易引起彆人的疑心,我又時常懶得再用魂力去消除人類的記憶,因為總會引來一切麻煩。
我向來避免住在國內,因為熟悉的環境,太多的記憶總會讓我過度沉溺。隻是這世界走一輪下來,還是會回到國內。
羽兒再次轉入了一個新的幼兒園,永遠保持幼兒的他也永遠都這樣無憂無慮,當初是我救下了他,並且把他靈魂裡的怨靈都吸附走了,他終於才擺脫了鬼嬰的模樣,他總記得我是從匕首裡把他召出來的,說到底也不是什麼小惡鬼了,算是一種器靈。
我們住在一個心地善良的房東奶奶家,當我聽到彆人喊那個老奶奶“阿南奶奶”的時候,拿著合同的手抖了一下。
我抬頭看了一下眼前這個老奶奶,花白的頭發,滿臉皺紋,帶著慈愛的笑意,原來她是我曾經的好友阿南。
她都已經這麼老了,原來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
“你很像我年輕時候的一個朋友。” 阿南忽然說道。
我想不到她還記得我,因為那時候鬱卿說他消除了陽界所有關於我的記憶。而今有我記憶的那些人,恐怕也隻剩下阿南了吧。
我怕嚇到她,默默低下頭,語氣儘量顯得冷淡,“是嗎。”
阿南忽然低頭摸了摸眼淚,喃喃說道,“在我們最好的年紀,忽然就走了。唉,給我的打擊太大了,從那時候開始,我就學會了珍惜所有的時光,因為這時光啊,看著漫長,可有時候就真的毫無預兆的結束了。”
我微微一愣,或許阿南是有意說給我聽的,我知道自己的氣息太過死氣沉沉。
可是我真的,對這個世界提不起任何興趣。
我把自己遇到的鬼怪都寫成小說,竟然在靈異界混成了個大神,不得不說如今網絡消費的發達,就是靠著寫文的收入,維持著我們娘兩個開銷極少的經濟。
不過我的文字沒有過愛情。
那或許是我心臟裡的一根毒刺。
“請問您是羽兒的媽媽嗎?”一個電話打斷了我的思緒,我小手指微微一滑,打開了免提,裡麵傳來一個焦急而沉重的聲音。
“是。”羽兒雖然難得在人間以幼兒的形態生活,但他並沒有顯得特彆小心翼翼的珍惜,反而調皮搗蛋到不行,到底還是個孩子。
所以我已經習慣了各種電話。
“您的孩子遇到了事故,現在在醫院裡,可以請你馬上過來一趟嗎?”
“好。”我沒有多問。
因為,我也已經習慣了他躺在醫院裡的電話。因為沒有痛感,加上他自身也有魂力,所以他其實不管受什麼傷都是可用魂力恢複的。
隻是有時候外麵世界,太多人類,他不能明目張膽的用,很多時候還需要在醫院裝模作樣的躺上幾天。
所以我並不擔心他,隨手拿了外套整理了一下表情,讓自己顯得不那麼無所謂,凝重的開車去了醫院。
剛去到急救區,便看見一個哭得淚眼婆娑的女人。她大著肚子,讓我對她有了些許的好感。懷著孕的準媽媽,不小心撞到了小孩子,內心肯定愧疚得很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