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為了伽。”
“不要緊。”
“這樣對你不公平。”
他忽然握住我的手,用手指輕輕抬起我的下巴,他的動作很輕柔,眼神更加溫柔:“不要緊。”
不要緊這三個字,囊括了一切語言。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可能說的就是這種感覺。
我沒有說什麼,他也沒有說什麼,我倚在門口看他上馬離去。
他騎馬的背影和伽很不一樣。
每次看伽騎馬離去的身影,仿佛在看一部武俠片,他就是片中絕倫的男主角。
而趙僅卻像一幅水墨畫,沉靜而憂傷。
看到他,我也是憂傷的。
他隻有一年的壽命,百度上說,他隻活到了二十歲不到的樣子。
我目送著趙僅,直到完全看不到他的背影了,才轉過身。
夫人站在我身後,臉上表情很複雜。
“小敏。”她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想說什麼。
“殿下說,明日來提親,皇上的日子已經選好。”我說。
我不確定夫人是不是長舒了一口氣,也不知道她對伽的近況了解多少,她走過來掌著我的手對我說:“娘知道,你深思遠慮,做出的決定都是你想清楚的。”
夫人待我不薄,做人總不能這麼自私是不是?
接下來的日子,我乖乖在家裡學女紅,等著嫁給趙僅。
成親之日定在後天,我希望越快越好,因為我怕伽在陣裡撐不住。
他不是一個普通的人,所以注定不會有普通的人生。
他怎麼都想不到,一個他想要廝守一生的女人,會在不經意間要了他的命。
我真的很想罵街,但是忍住了。
我對這世界縱然有多少的不公平,但是能夠穿越過來,看看一前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是我的造化了。
成親前夜,我幾乎不能睡,喜娘半夜就來梳頭,她臉上塗的粉太多,一笑就往下麵掉渣渣。
我坐在梳妝台前昏昏欲睡,她給我用線畀臉,早知道我就自己帶著脫毛膏來,省的受這種罪。
一陣刺痛,我從半夢半醒中醒來,喜娘彎下腰一邊掉粉一邊對我說:“小姐,彆睡了,明天就是你的好日子了,八輩子休不到的福分。”
休你大爺。
我是要喜慶,但不是傻瓜,這樣頂著兩個紅臉蛋,跟傻子有什麼區彆?
我鬨著要洗臉,她們拗不過我,掰扯到清晨,夫人推門進來。
“這是怎的了,在門外頭就聽到裡麵鬨哄哄的。”
“回夫人。”喜娘趕緊行禮:“小姐不肯上胭脂,一定要洗臉,這可如何是好?”
夫人走過來看看我,笑著說:“喲,這臉蛋也太紅了,算了,洗了吧。”
夫人發話了,喜娘隻好從命。
夫人一直坐在我身後看我穿戴,插了一腦袋的頭釵,最後夫人親自幫我把蓋頭戴上。
戴上蓋頭的一霎那,我看到了夫人的淚光。
她一直疼我,幫我當做她的親生女兒,作為一個克她兒子的人,她待我已經上天入地般好了。
即便我是穿過來的,和夫人沒有怎麼接觸過,但她對我的好,我感受的到。
我也有些鼻塞,心裡難過的緊。
夫人讓喜娘和翠兒都出去,在我手上套了個鐲子,冰冰涼涼的,很重。
我抬起手來看,是個翠玉的鐲子,很厚重但是很通透,是個好東西。
“這是給我的媳婦兒的。”夫人小聲說:“我知道你待伽兒的情誼,但是你們不能在一起,這是遺憾。”
手鐲在我的手腕上沉甸甸的,我的心也是沉甸甸的。
夫人給我的東西,我留著,她在心裡當我做兒媳婦,即便我做不了。
我默不作聲,她緊緊挨著我坐著,我低著頭,從蓋頭下看到她的眼淚掉在她紅色的錦袍上。
夫人今日穿的很好看,我也很美,但是我們都很傷心。
“放心,伽兒那邊傳來消息,第一個通知你。”
這時,門外傳來喜娘的聲音,吉時到了,花轎在門外等候,小姐請出門。“
夫人扶我起來:“還要去宮裡參拜皇上,可快彆耽誤了時候。”
她送我出門,我悄悄撩開蓋頭看她,她靠在門邊淚水漣漣:“伽兒如果去找你,切記住,如果為他好,就要越絕情越好。”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回頭又看了一看夫人,她幫我拉好蓋頭:“你這孩子一向做些驚世駭俗的事情,今天的蓋頭一定不能掀開,除非你和惠王單獨在一起時,惠王待你也情深意重,不會虧待你。”
我知道的,趙僅很好,可惜我不喜歡他。
就像我知道黑巧克力好吃又健康,但是我隻是喜歡會長的很肥的牛奶巧克力一樣。
即便我會為了健康去吃一點黑巧克力,但是心心念念的還是牛奶的,一想到,嘴角便翹起來。
就比如我現在想到邱立,心裡有一種苦澀的甜蜜。
千年以後的他,還不知道和他那冰山美人冷雯雯發展的如何,他若是敢對冷雯雯動手動腳,我剁了他炸肉餅。
我坐上花轎,夫人告訴我不能回頭,我隻好端坐在轎內,懷裡抱著暖爐,我知道我在離邱立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