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激動,看來是不行了。
我捧著腦袋,忽然覺得他們都在一片水光中,摸摸自己的眼睛,原來我哭了。
我肯定是喝多了,不然為什麼會流淚。
這頓飯,持續了很長的時間,但是再長,也有結束的時候。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我看見,在邱立母親的身後,出現了兩個鬼嬰。
我知道那是鬼司來帶走她的,我準備悄悄地躲起來,我最不適合離彆的場麵。
我正要開溜,邱立的母親忽然喊住我:“小敏。”
我站住,回過頭,她向我走過來忽然將我擁進懷裡:“謝謝你,小敏。”
一句謝謝讓我淚眼婆娑,她擦乾我的淚:“彆哭了,我會替你和邱立祈福。”
手中一涼,我低頭一看,手心裡多了一顆五彩斑斕的透明珠子,特彆好看。
“這是什麼?”
“我死了二十年,每日晚上坐在月亮下麵,時間長了就煉出這顆東西,也不知道什麼,有什麼用,但是總有點用處,我給你。”
我緊緊握著那顆珠子,用力地跟她點頭:“彆想著這一世的事情了,好好地去投胎轉世,開始新的人生。”
說完我就溜進了房間裡,我很沒出息,眼淚流了滿臉。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我從門縫裡看到,邱立的媽媽靠在署先生的懷裡,而邱立站在一邊看著他們。
我轉過身,閉上眼,本來以為他們還能在一起待很久,但是這麼快就要分開。
與其說是那個該死的冷雯雯,還不如說,這就是命。
就算那天沒有冷雯雯,也許會出現彆的什麼人,發生彆的什麼事。
不知道過了多久,邱立推門進來,我還沒來得及回頭,他就從後麵將我抱住,下巴杵在我的頸窩裡。
“阿姨,走了?”
尊貴的大少爺,估計除了吃飯的時候碰過碟子和碗,人生中沒有將碗放入洗碗池的經驗,從餐桌到廚房,他家就是再大也不過幾十步,居然給我打爛了三個碟子。
邱立家的碟子都是限量版,一套就八個,八個變成了五個。
“先生,我謝謝你,你就看著就可以了,彆碰一切有可能打爛的東西。”
“我隻是想幫你。”他高舉雙手,看上去很無辜的樣子。
“我心領了。”他越幫越忙,我還得清掃打爛的東西。
邱立跟我喊:“彆動那些,明天我叫人來弄!”
這些小事情還叫人弄什麼,我蹲下來撿,手指剛碰到碎片就被鋒利的邊緣劃破了。
彆看這麼小一個傷口,疼的要命,邱立眼明手快地捏著我的手指把我拉起來,忽然就將手指放進他嘴裡吮吸。
電視上才能看到的惡心畫麵,被邱立演繹起來有種韓劇的感覺。
橘色的燈光灑在他的肩膀上,我在他眼睛裡看到了疼惜。
“讓你彆弄。”他略帶嗔意,我抽出手指頭,已經沒那麼痛了。
他找來藥箱給我包紮,捧著我的手指頭仔細研究該怎樣包紮會更美。
“創可貼貼一貼就好了嘛!”
他又是塗酒精,又是找紗布,這麼小的一個傷口不至於的。
廚房丟下一堆爛攤子,我們麵對麵坐在沙發上,注視著對方。
我忽然想起來:“噢,我買的榴蓮蛋糕,忘了吃了!”
我聽說邱立的媽媽愛吃榴蓮,她去世的時候還不流行榴蓮蛋糕,我就想著買來給她嘗嘗,但是時間太緊迫,我都給忘了。
“怪不得一股煤氣泄漏的味道。”他吐槽的和蔡錦華一模一樣。
我去冰箱把蛋糕拿出來:“我把蔡錦華叫過來,我們三個一起吃,我們倆吃不完。”
他忽然拿下我已經撥通的手機,對電話裡的蔡錦華說:“今晚彆來了,惠小姐住在這裡。”
然後他掛斷了瀟灑地將我的手機扔到遠處的沙發上。
我瞠目結舌,今晚怎麼了,他居然要我留宿?
他轉了一圈,再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戴著醫用口罩。
“拿下來。”我切了一塊蛋糕給他:“很好吃。”
“不用。”他坐到桌子那頭去,頑強抵抗:“我不吃榴蓮。”
“又不是給你吃,你代表你媽媽吃,晚上我就是給阿姨準備的,但是她卻沒有吃到。”我把盤子推過去,為什麼每件事到最後都會有點遺憾?
邱立看著我,居然把口罩拿了下來,切了一塊蛋糕塞進了嘴裡。
誰說邱立是外放的人?他其實很內斂,他的情感都是深埋起來不讓彆人看到,外表不羈隻是他的外包裝,內裡是軟萌的小蛋糕。
我兩隻手撐著腦袋殷切地看著他:“味道如何,很好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