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很大,他的聲音很輕,很快便消失在風中,可我卻聽得清清楚楚。
這是直擊心臟,刺入傷口的一句話,一針見血,又疼得讓人窒息。
是啊,我眼裡的光呢?
我感到大腿及以下的部分傳來陣陣炙熱,又痛又癢,還有一種濕漉漉的感覺。
怎麼回事?
眼前莫名其妙地出現重影疊影,整個人昏昏沉沉,胸口發悶,身體像有一股力量在橫衝直撞,皮膚被身體某股力量撞裂的感覺刺激著我的神經,我將頭埋在封玄奕的胸口,咬住漸漸發紫的嘴唇,手緊緊地揪住他的衣服,“疼……”
語一出,我才發現我的語氣很是虛弱。
他一隻手脫下衣服蓋在我身上,將我打橫抱起,眼神慌亂緊張,“雪兒,你要堅強,一定不能讓它出來。”
我縮了縮身體,眉頭緊蹙,雙手緊緊揪住他胸前的衣服,瑟瑟發抖。
疼。
好疼。
“沒事的,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他輕聲安撫著我,語氣卻有著壓抑不住的慌茫。
“讓……我……死……”
我疼得直打哆嗦,臉上出現了一串串的薄汗。
“哢嚓——”
還未等封玄奕回答,我的後背便傳出一聲清脆的骨頭碎裂的聲音。
隨即,一道撕裂的感覺從背後傳入我的神經,一股強大的力量從裂痕掙開,掙破我的衣服,掙開了封玄奕的手。
那是一雙帶血的翅膀,翅膀的羽毛密密麻麻地連成一幅彼岸花的景色,邊緣是像邱立身上一樣的白光,若隱若現,夢幻又虛幻。
翅膀輕輕動了一下。
我瘋狂地下墜。
最後,意識全無。
……
一陣冰涼的感覺拂過我的額頭,我微微一顫,緩緩睜開眼。
眼睛像蒙上了一層霧氣,有些模糊,隻看見了幾個模糊的人臉。
還未待看清一切,我喉嚨一甜,一股血腥味從腹裡湧了出來,我微微撐起身子,往旁邊靠了靠,低下頭。
一股血液混著爛肉從我嘴裡吐出。
今天早上吃的心臟?
頓時一片低聲喧鬨闖入我的耳朵。
一隻手撫上我的背,來不及反應,一股滑感又從我的嘴裡吐出,“嘔——”
“她怎麼了……唔……阿徊,沒事,你讓我看吧,我不怕……”
我窸窸窣窣聽到一個聲音。
是路零萌的聲音。
“嘔——”
背上的手還在拍著。
一隻白色袖子的手拿著一個小垃圾桶放在旁邊,然後退去。
我識相的往旁邊挪了挪,吐在小垃圾桶裡。
“這不是最近上頭條的惠月嘛?怎麼也來了?我才發現啊!”
“聽說她特彆邪,近了她的人都會死……”
“咦……她吐的什麼?好惡心啊……”
“她是不是吃人肉的啊?怎麼吐肉?哎呦喂,我的天啊!真是造孽,怎麼和她同一輛車,還有一個月,怎麼過啊?”
“惡心死了……”
“哎哎哎,服務員,再拿個垃圾桶,我要吐了——”
……
我稀稀疏疏聽到一些聲音,有男有女。
我已經是大家反感,拒於千裡之外的人了嗎?
兩個服務員過來,一個將地毯拿開,一個將地毯鋪上,然後帶著被我弄臟的地毯離開。
“嘔——”
肚子一陣翻天覆海。
好半會,我才微微好了些。
五楊陌打開一瓶礦泉水,遞給我。
我接過水,漱了漱幾下口,吐到垃圾桶裡,然後躺回去。
這是似乎一輛很長的車子,我的左右兩邊分彆是一個很長的類似沙發的椅子。
左邊那還坐著兩男兩女,似乎是兩對情侶,他們都用一種很不和善的眼神看著我。
右邊是淩月、路零萌和另一對情侶。路零萌靠著淩月的肩膀,沒有看向我。
那對情侶都低著頭,男生右手和女生左手十指相扣,女生淺笑。
我腦袋昏昏沉沉的,有氣無力問道,“這是去哪?”
“旅遊啊。”
旅遊?不久前說的那個活動?
我一驚,手心泛汗,“今天幾月幾號?”
“7月1日啊。”
7月1日?!怎麼可能?!今年6月有30天,明明剛剛還才6月28,今天怎麼一下子跳到7月1了?
我臉色白了又白,木訥地問道,“那我這29和30乾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