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個。你有什麼事情就說吧,乾嘛這樣遮遮掩掩支支吾吾的。”
“呃……好吧……你忙嗎?我想和你出去走走。”
我看了看時間,又想起了上次綁架未遂的事情,不禁有些心有餘悸,“現在有點晚了吧?要不改次?”
“唔……”那邊的聲音有些遲疑,頓了幾秒道,“你最近不是失戀嘛?我看你心情挺不好的,就想和你散散心……”
我咬了咬唇,想了想,“好吧,那我去吧。”
電話的另一邊傳來一聲帶著喜出望外語氣的聲音,“我現在就在你們學校門口。”
“好。”
我掛上電話,攥著手機,起身,正要離開,何桐桐卻轉過頭,“剛剛那個小妖回來了,和你說話沒聽見,然後就走了。”
我轉頭看著她,心裡突然蕩起了一種彆樣的情緒,想了想,卻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應該受傷了,你最好去看一下他。”
我的眼睫毛不自覺地動了一下,愣了一會,訕笑道,“你的呢?你不關心他嗎?”
“他應該在忙自己的事情。”
我突然感覺她有些傻,“他總是離開嗎?你知道他離開你乾什麼嗎?”
“偶爾。我一般不過問。你問這個乾什麼?有什麼事嗎?”
“沒有。”
我回過頭,走了出去。
天空如被墨汁打濕一般,漆黑迷離,道路上的燈或黃或白,地上的影子參差零碎,微微搖曳。
風吹在我身上,直到到了校門,我還有些恍惚。
他站在學校外麵道上的樹下,身穿一件格子外衣,裡麵是一件白色T恤,下為一條牛仔褲,一雙黑白運動鞋。
他揮揮手,和我打著招呼。
我微微一笑,走到他的麵前。
此時一陣風吹過,拂起了我挽在耳後的發絲,落在了我的臉上,擋住了我大半個臉蛋。
我剛抬起手,他的手便伸了過來,將我的發絲攬到耳邊,傻傻地笑著,路燈倒映,使他眼裡帶著光亮,就像黑夜裡的唯一一顆星辰一般。
我恍惚了一秒,也和他傻笑起來。
他將手插在褲子的口袋裡,淺淺地笑著,“你笑起來真好看,為什麼就不多笑笑呢?”
燈光和陰影在他身上交錯,讓我有些分不清他是天使還是惡魔。
我越過了他的問題,“去哪?”
“順著這條路走下去吧。”
說著,他便側了側身子,向前走著。
我跟著他,和他並肩走著,時不時低頭看著自己的影子。
他也時不時低著頭,時不時看著前方,表現的卻比拘束了些,“其實吧,生活總是會有很多困難和障礙的,我們要做的就是把它打敗或者跨過。畢竟,我們要活著,還要好好地活著。”
畢竟,我們要活著,還要好好地活著。
“嗯。”我輕輕地應了一聲,心裡有些感觸。
“我不知道你經曆過什麼,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你……不過我感覺你好像有好多好多的煩惱,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感覺挺心疼你的,想……保護你。”
想保護我?
我假裝沒有聽懂話裡的意思,訕笑道,“我沒煩惱啊,我過得挺好的,我很開心很幸福,無依無靠,無牽無掛,還可以沒心沒肺。”
或許有一天我無緣無故死了,煩惱的隻可能是警察,連一個傷心的人都沒有。
這句話我沒說,不過說到後麵的時候,我變成了苦笑。
沒事的,一個人不也挺好的嘛?最起碼我很逍遙自在。
他看了看我的眼睛,在我的閃躲下又移開了視線,卻笑了笑,“凡事都要向前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好了。”
“嗯。”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步,又抬起頭,笑容也漸漸苦了起來,伸出手,擼起右手手臂,將手腕上手臂上一條條豎的橫的傷疤顯露在黑暗和光芒下,“我也失戀過,不過沒什麼大不了的,割幾刀,喝幾瓶酒,墮落一段時間,再完幾場遊戲,就好了。不過你彆像我這樣,我現在都後悔了。”
我看得有些懵,也被他的話震撼。
他將袖子拉了回去,又插入褲袋,嘴上掛著苦笑。
我抬頭迎著風,“後悔為她這樣做嗎?”
“不是。”
我們相視一眼,又笑了笑,他接著道,“我不後悔遇見她,她曾經給過我陽光希望,趕走過我的黑暗。我後悔的是,我沒有挽留,而是一昧地墮落,不僅丟了她,還丟了學業,搞得現在隻能混個快遞員。”
我沒有去問他詳細的事情,因為我知道每個人都有故事,都有自己的難處,都有自己的傷疤……即使我問了,也隻能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幫不了他什麼,更可能還會在他傷口上撒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