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這個女人的話隻是讓我感到心冷,那麼此刻她的這一番話,無疑是讓我火上澆油。我爸爸和媽媽的感情,在我這裡,是彆人不能碰觸的禁忌。
“好,那你爸爸呢,他是你爸爸呀。你總不能見到他病重成這樣,而置之不理。如果你願意給你爸爸換腎,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女人有些激動,而我已經火冒三丈。我不能再繼續呆在病房,我甚至不想等爸爸回來知道結果。
都說懷孕的女人不能生氣,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知道肚子裡懷著寶寶,我怎麼能放任自己的脾氣這般暴烈。
然而,就在我轉身的一瞬,身後的男人讓我恍如隔世。
修身的西裝,筆挺的身材,一絲不苟的短發,臉上一片深沉。
我越過他,心跳異常。
我不知道要如何麵對他,在得知自己已經懷了他的孩子的一刻。
我不知道我們之間還能聊什麼,在他不顧我的感情,一味袒護餘雅之後。
我步子有些淩亂,因為我知道他一直跟在身後,直到我走出住院部,到了醫院樓下的噴泉處,我的胳膊被他拽住。
“我有話跟你說。”我轉身看著一個月來,日思夜想的俊顏,嘴角扯出一抹笑。
“不好意思,我不想跟你再說任何話。”這句話,三分真,七分假。
從我決定與喬煜老死不相往來的那一刻,我便不想再與他有任何交集,但心不由人,在夜深人靜或獨處的時候,我總會默默地懷念當初和他一起地日子。
能再見一見他,能和他再說說話,那是我一直以來的夢境。
可此刻,我隻能讓自己狠下心腸,不在他麵前流露出任何不舍與期待。
“你爸爸的腎源,我會想辦法,你不要答應剛剛那個女人的要求。”顯然,喬煜並沒有聽到我之前的拒絕,隻聽到爸爸老婆對我的祈求。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我轉身欲走,但胳膊卻再次被喬煜攥住。
“放開。”我盯著他攥著我胳膊的手,沉聲說道。
誰都學得會心狠,在被傷得體無完膚後,一切似乎都沒有自己為所欲為的痛快,來得有意義。
“那個女人憑什麼要求你給你爸爸換腎,她自己不也有一對兒女嗎?”喬煜顯然被我的口吻氣得有些失了禮數,臉上的憤怒是我從沒有見到過的不可理喻。
“因為我是我爸的女兒。”我將胳膊從他的手裡掙脫開。
“你姓蔣。”喬煜幾乎是吼的。
“那他也是我爸。你能為一個與你毫無關係的旁姓人失去道德與良知,沒有原則的去袒護她,為她遮掩。我為我親爸摘一顆腎算什麼?”我被喬煜的那一聲吼,氣得將心底原本想要忘卻的記憶,如數抖了出來。
我知道一直以來,我記恨著什麼,更明白我和喬煜走到今天這一步,原因何在。
但我不願屈從。
喬煜可以一次、兩次沒有底線地幫餘雅遮掩她的醜陋,那麼,今後就一定會三次、四次傷到我的心。
與其今後大家更加難堪,不如趁如今還沒有撕破嘴臉的時候,分道揚鑣。
我能接受分隔兩地的思念,但我接受不了相依相伴的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