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歡拿住一枚硬幣,放在了桌子上麵,周茜的視線下意識的被牽引過去。
“梔子花的香味,喜歡嗎?”她問道。
周茜臉色微微猙獰,雙手揪著自己的衣服下擺,聲音有些顫,“喜……歡。”
“你的衣服都是白色的,是喜歡白色?”她聲音有些低沉,平緩有序。
“乾淨。”她蹙眉。
“你不想彆人玷汙它,對嗎?”
“是的。”
“如果有人想要弄臟它,你會怎麼做?”
“我也會毀了他。”她目光變得陰戾起來。
“可是你毀了他,白色已經被汙染了,你還能開心嗎?”
“我有光,更加純淨,沒有人再可以毀了它。”她語氣有些激動起來。
“那晚上呢,一片黑暗,它並不能一直待在你的身邊,你又能怎麼辦。”
“閉上眼睛,我可以閉上眼睛。”
桌子上麵的硬幣旋轉了幾圈倒在了桌麵上,夏歡將桌底下的手電筒拿了上來,打開了開關,“這裡麵的光,為什麼不喜歡?”
“我……”她抗拒的將手電筒扔在了地上,雙腳收回到了床上,抓住被單,瑟瑟發抖的依靠在牆麵。
張川走了過來,阻止了準備上前的夏歡,低聲警告道:“差不多了。”
夏歡聳聳肩膀,將地上的手電筒拿了起來,看了一眼張川,張川跟著她走出了病房裡麵。
“你有想說的?”
夏歡將手電筒打開,反問道:“張警官,如果你身處黑夜之中,耳邊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響,你很害怕,此時你口袋裡麵就有一個手電筒,你會扔了它,還是迅速的將它掏出,打開它?”
“當然是打開了,有什麼問題嗎?”
“住院部,一到晚上十點左右,就有護士過來將病房裡麵的燈給關了。我待在外麵看過一次,除了值班護士前台是亮著燈,其他地方燈光幾乎是滅的。當然也有病人因為害怕會自己又打開了燈。所以周茜就奇怪了,這麼害怕黑暗的人,會將我給她的手電筒扔到了床底下,你不覺得奇怪嗎?”
張川盯著夏歡手中的電筒,眸色凝重。
她繼續說道:“心理學家弗洛伊德曾經說過,任何一個感官健全的人,最終都會相信沒有人能守得住秘密,如果他的雙唇緊閉,而他指尖會說話,甚至他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會背叛他。”
“你想說周茜在撒謊?”
“我懷疑她並沒有病,”夏歡眸色清冷,一字一句的說道:“有病的人另有其人。”
“誰?”
“簡赫。”
張川滿臉震驚的看著她,“之前是你說周茜有創傷後應激障礙的,現在又說她沒有。”
“不相信我?”她沒有因為他質疑而生氣,反而挑了挑眉頭,帶著挑釁的語氣說道:“我覺得簡赫有問題,不信的話,隨便你。”
“不是不信,而是沒有證據。”
“有,證據啊,我的……”
“你的直覺?”張川冷笑了一聲,“你覺得這個證據,其他人能信服嗎?”
夏歡將笑容收斂,“還記得張桂敏的案子嗎,你們不會因為張桂敏得了抑鬱症,殺了自己的孩子吧。”
“法醫鑒定,那個孩子是她自己殺的,殺害孩子的凶器上麵有張桂敏的指紋。”
“張桂敏曾經是我的病人,我很清楚她患有抑鬱症的程度,她不會去殺害自己的孩子。一般患有抑鬱症的人不會輕易的傷害其他人,他們一般隻會傷害自己,除非是被逼的走投無路。如果是這種情況,那張桂敏一定是在自己殺死了自己的孩子的一瞬間,也會親手殺了自己,作為贖罪,可結果她是在自己的孩子死亡的十二個小時之後被自己的丈夫殺害了,這不符合邏輯。”
“她被誘導殺害了自己的孩子?”張川覺得太不可信了。
“答案已經被你說出來了,可是你自己不相信。”她略顯無奈的說道。
“我隻是覺得太荒唐了。”
“荒唐?”夏歡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一個母親難道會隨便的殺害自己的孩子,你不要小瞧的女人對痛苦的忍耐力,就算她是一名抑鬱症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