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歡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跟他聊下去了，幫他翻開了一頁紙，要是自己一直看著那個答案，她懷疑接下來的治療，他們還能不能正常下去了。
“跟我簡單的說一下，你病狀的情況？”夏歡問道。
男孩思考良久，寫下，“我說過了之後，你會害怕我嗎？”
這不是剛才她提出來的問題嗎，這孩子還知道反擊，“說吧，我不會害怕的。”對於彆人的病情，如果作為醫生自己都害怕了，豈不是完了。
“我，特彆喜歡一樣東西，但是這樣東西，如果我一旦碰了，就被人當做了怪物。可是我戒不掉這個東西，並且它有可能是我繼續賴以生存下去的可能。”
男孩寫完之後看向了他對麵的沈恒，見到眸色變得異樣的戾氣，微微縮著身體，後背緊緊的靠在了沙發上，不敢再亂動。
“是吃的嗎？”
他點點頭。
夏歡笑道：“原來你是一個吃貨，是什麼品種的好吃的，讓你這麼難以舍棄，不會是煙吧，這個玩意可以吸，但是多了對身體不好。”見他皮膚慘白的過分了，一看就是營養不良造成的。
“不是，是一個很常見，卻很珍貴的東西。”他寫道。
每一個偏執的少年都有自己古怪的喜好，夏歡接著問道：“其實有自己喜歡的東西，很正常，就像沈醫生喜歡檸檬，而我就喜歡長得好看的人，每個人對待自己喜歡的東西都是覺得很特殊的，沒有什麼可奇怪的。那你呢，為什麼覺得你喜歡的東西，會讓人覺得你是怪物？”
“我可以暫時不說嗎？”
夏歡有些為難，他不說，那他這個心結就很難打開了。
“那你告訴我，你已經多久沒有跟人正常的交流了，除了沈醫生之外？”
他停頓了一下，寫道：“這個我可以暫時不說嗎？”
“……”那他到底有什麼可以說出來的，她喝了一口茶，壓壓驚，看向了沈恒，難怪他要求她作為這個男孩的私人心理醫生了，不能外出，不喜歡說話，更不說明原因，這個有點難辦。
“今天的治療就到這裡吧，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沈恒看了一眼時間，對夏歡說道。
“可是我才開始沒多久。”有些問題她還沒有問出來呢，雖然對方配合度很差，不過越是這樣就越要慢慢的磨合的。
“他有些緊張。”沈恒說完，夏歡才發現那個男孩的手指一直在顫抖，那是自己控製不住的一種抖動。
“那下次治療就在下周了。”夏歡回過頭看了那個男孩一眼，到他們走了出去，他也沒有抬起頭，可能是真的不習慣，難道是自閉症嗎？
在車上，夏歡看了一眼沈恒，他的目光專注的看著前方的路，問道：“你們真的是朋友嗎？”
他側過頭笑了一下，“不像嗎？”
夏歡看到了他車內竟然還有零食，都是她愛吃的口味，拿了過來，撕開了封條，“就是比較好奇，你平時比較忙，朋友也大都是醫院裡麵的那些人，要麼就是病人家屬之類的。但是那個男孩，不愛說話，也不願意與人交流，常年待在一個封閉的環境之中，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你剛才也說了，我的朋友中有病人，他就是我之前的一個病人，現在成了我的朋友。”
“你是外科醫生，他是精神有問題，難不成他走錯了科類，你們陰差陽錯的成了好朋友？”她一邊說話，一邊吃著零食，說道。
“那我說那還真是呢，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說的了？”
“那不一定，凡是都有例外，看他的情況，找錯地方也是有可能的。倒是你，我不信你可以與人隨便的成為朋友。”
他瞳孔微斂，手指搭在方向盤上，大拇指與食指互相蹭著。
“為什麼這麼說？”
“看起來所有的人都可以跟你成為朋友，但其實他們也可以都不是你的朋友。”
“原來我在你的心中是這樣一個冷漠的人。”沈恒苦澀的笑道。
夏歡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舔了舔手指上麵的薯片殘渣，轉過頭對著沈恒解釋道：“我那也是隨口一說，要是你的心這麼冷的話，那我乾嘛還追著你不放，我這不是故意自討沒趣嗎。不過就是自討沒趣，我也心甘情願。”
說完，她盤著腿，沒有一點形象的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津津有味的吃著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