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一次對霍家的人這樣吼。
在場的人一時之間都噤聲了,沒有人敢說話,隻有霍中天,拄著個拐杖顫顫巍巍地向我走來,然後惡狠狠地給了我一耳光。
他的力氣很大。
一耳光足夠打得我偏過了頭。
唇角帶血。
“紀瑤,你彆忘了你到底是個什麼身份的東西!”
他暴怒的言語在我耳邊。
我輕輕笑了一聲,抹掉唇角的血漬,半響沒有說話,隻是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最後,在霍中天即將被他的仆人給攙扶走的時候,我才終於緩慢地開了口。
我說。
“我紀瑤一刻都沒忘記過自己的身份,那是因為我敢直麵過去,那麼你們呢,你們在場的人一個個的,敢麼?”
我掙脫開了霍厲強行拽住我的手。
不去看他冷漠到近乎決絕的神情。
“你們當中,有的是靠女人起家後來將其棄之如敝屣的所謂商界大腕,有的是機關算儘自己摔斷了腿的瘋子,還有的,那就更厲害了,前半生空白,還能夠在這裡跟我菲薄他人,真是可笑!”
我指著他們一個個地說著。
所有被我戳中了心思的人的臉色都幾乎鐵青。
霍中天的拐杖在地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霍家的規矩不允許你這麼放肆,你竟然進了這個霍家的門,你就該遵守霍家的規定,你這麼做已經嚴重的侮辱了霍家的門風,你給我在這裡跪一夜!”
他白花花的胡子氣得顫抖,橫眉冷對。
我冷笑了一聲,沒說話。
不愧是豪門。
還真是拿自己當皇帝了。
伴隨著霍中天氣憤地轉身離開,周圍的人也都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我,然後歎了一口氣,都雙雙離開。
隻有霍厲,站在我的旁邊,冷冷地看著我跪在那裡。
“鬨夠了?現在滿意了?”
大瓢潑的大雨從空中落下,雨點打到身上的時候,是徹骨的涼,我跪直了身子,這是我自己選的路,既然走到這一步了,也沒有任何回頭的餘地。
“起來!”
霍厲陪我一起站在這大雨中。
他身上的名貴西裝被這雨水打濕,劉海上也滴著水珠,薄唇抿得死死的,似乎在醞釀著極大的怒意。見我仍舊是不動,他也惱了。
上來就踹了我一腳。
他踹得並不重。
卻讓我忍不住往旁邊踉蹌了一下,微微傾斜。
“紀瑤,今天是非要跟我犟是不是?”
他鬆了鬆脖子上麵的領帶,扯起唇角的時候,帶了絲絲的冷意,他的動作很大,我在眼前一片雨霧之中眯起眼睛看他,下意識地想到那一天,他對我的粗暴動作。
下意識地往後麵退了一下。
然後,下一秒。
一個西服就已經甩在了我的身上。
“行,紀瑤,你要跪是吧,那你就跪著吧,隨你!死了也彆來找我!”
他惡狠狠道。
甩完了那衣服之後,就直接轉身離開,進了霍宅。
“嘭”地一聲。
是大門關上的聲音。
我露出一個極為嘲諷的笑容來。跪在地上搖搖晃晃了一下,然後又繼續地跪了起來。
這一夜的雨,下得格外的大。
我在門外跪了一夜之後,自然而然的就病倒了,我在床上一連躺了三天,而霍厲因為不願意見到我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而直接搬出了霍宅。
“夫人您可真本事,三少爺這幾年跟家裡的關係本都好些了,您這麼一鬨,又是不得安寧。”
我躺在病床上的時候 ,來給我送粥的劉媽毫不留情的諷刺我。
我捏了捏疲憊的眉心。
將她遞過來的粥悉數地潑翻了。
“一個仆人,誰給你的膽子碎嘴?”
我揚了揚眉毛,毫不留情地嘲諷她。
她顯然是沒有想到我會如此明麵地這樣說她,僅管我再不受寵,她愣了愣,也不敢再說了,隻是顫顫巍巍地收拾了地上的破碎碗筷,就那樣走了出去。
霍厲一連五日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