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約莫有才的人脾氣都怪。
艾瑞就是這樣一個怪胎。
我自打出大學的校門後,為了生計,其實也做過各種各樣的活計,除了十八線的小明星,滿是汙點的珠寶設計師以外,陪酒,下海經商也樣樣都沒落下過,可就是沒有做過保姆。
倒也不是覺得保姆這事兒身價低廉。
比這身價低廉百倍乃至千倍的事情,我都不在乎,又怎麼會在乎這個。
隻是,我從未想過,我的房主是這麼一個難纏的男人。
到了國外以後。
我幾乎和從前的人斷了所有的聯係。
隻是偶爾站在艾瑞家鋪滿了陽光的院子裡麵,將臉龐仰起四十五度對著手機的鏡頭微笑,然後通過微信,將這些照片發給陸韻。
說來也是可笑。
在到了國外以後,我開始覺得周圍沒有任何可以相信的人,我覺得所有的人都會泄露我的行蹤,但隻有陸韻不會。
我信任她,甚至比我信任念一還要多。
到底是自己的親妹妹,我是親眼看著她長大了,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的道理,是我知曉的太過遲緩了。
“姐,脫離了魔鬼的爪牙,在國外,你要好好的。”
她偶爾會跟通電話。
在電話裡麵,也沒有什麼太過熱切的關切的言語,總而言之,就是這麼一句,在國外,你要好好的。
我點點頭,之後就會給她發去更多喜笑顏開的照片。
艾瑞說,這按照中國的俗語來說,就是蹬鼻子上臉,我點點頭,不置可否,在我真的是更愛笑了。
我不喜歡艾瑞的古怪。
不喜歡他假裝紳士後那些讓人抓狂,乃至恨不得一頭撞死的惡作劇。
可是,我不得不承認。
跟艾瑞在一起,我很開心。
那是前所未有的開心。
在一次吃飯的時候,艾瑞曾問我,紀小姐,你平時也笑的這樣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麼?
我一邊挑揀著菜裡麵的牛肉,一邊笑著搖頭,才不是。
艾瑞拉長了語調。
眼神一下子就變得戲謔了起來。
“哦……原來是因為跟著我這樣的男人,你才會開心。”
他是個很直白的人,挑逗姑娘的言語,也很露骨。
每逢話語說到這個地步,我都會白他一眼,然後一本正經地告訴他,那是因為我不愛你。
因為不愛。
所以不會把你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微表情和細節放在心上。
也就不會難過。
這是我的邏輯。
艾瑞聽了似乎是很傷心。
湛藍色的眼睛裡都有了一層薄薄的霧氣,“是中國的句子我聽不懂,還是如今母國的文化已經讓我不懂了呢,紀小姐。”
我笑眯眯地遞了一張餐巾紙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