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
臨到了車子那裡的時候，就隻剩下了我們兩個人。
霍厲似乎是並不急著帶我回去，他從口袋裡麵掏出了一支煙，就開始抽了起來。
他的煙癮很大，之前被我控製得好了一些，但這些日子，似乎又有了回寰的征兆，星星點點的光從他的煙頭上麵露出來，他皺著眉頭，那是一張無比英俊的臉，我看人的眼光總不會錯的，就這麼一個人，莫說是在整個霍家，就是在整個不夜城，都是數一數二的料子。
“我覺得老二這個人做事不穩，太過粗糙，性子也浮躁得厲害，今日他雖然幫了我，但約莫也是骨子裡麵的懦弱作祟，今日他話雖說的漂亮，你也表麵上很好的應了，可我看，他是沒有那個膽子去跟霍俊彥鬥的。”
一娘生九子。
霍家可並不是個個都是人中龍鳳。
“誰說他沒有膽子？哪怕這世上的所有人都沒有膽子去對抗霍俊彥， 他也有，他也必須有。”他斜斜地靠在車窗上，狠命地吸了一口煙。
月色如水。
我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霍厲搖了搖頭，先是冷笑，再是歎，“瑤瑤，你知道我當年為什麼好端端的霍家三少爺不做，要離開家，隱名換姓，變成紀平安麼？”
“因為霍家對待你不好，因為那個時候，你爸偏愛秦姨，所以隻對霍明朗一個人好。”我乖巧地看著他，試探性地答。
他點頭，一隻手擰住了我的下巴，輕輕地拍了拍我的頭之後，在我的唇上重重地吻了一下。
帶著濃重的煙霧氣，全都灌進了我的嘴巴裡。
我原以為我一本正經地回答他的問題的時候，他不應當給我使壞，但是我沒想到，他竟然會這個樣子，被這個煙嗆得咳嗽了好多下，我的肺本來就不好，還長了個腫瘤，哪經得住這麼折騰，咳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那股子乾澀的感覺才好些。
他並不知道我的身體裡麵有個腫瘤。
見我這樣子，便也隻是笑，薄唇勾起來的樣子比這世間的任何事物都要好看。
“你既然不知道，那今天為夫便來告訴你，是因為什麼。”
他的手指輕輕地在車窗上麵敲了三下。
笑意漸漸消散之後，取而代之的便是那一雙眼睛裡麵的無邊沉靜。
“首先，我離開那個家確實是因為我父親的偏心和我母親的死，那時候我年少，找不到發泄點，改名換姓離家出走，一方麵是要向霍家證明，我要跟他們脫離關係，另一方麵，也是想要告訴他們，沒有了霍氏的這個姓，我霍厲，在哪裡，也都能夠混得風生水起。”
“可這隻是第一點。”他的嗓子有些啞，狹長的丹鳳眼一下子眯了起來，狠狠地吸了一口手上麵的煙，像是想到了什麼並不是很想去回憶的事情一樣，他的目光裡麵清楚地帶了一些狠厲。
“而第二點，你相信麼，老二的腿不是我弄的，也不是他自己傷的。”
我抿了抿唇。
垂在寬大的衣服下麵的手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