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感覺到整個人一暈,然後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而一覺睡醒之後,我已經躺在了病床上麵,有護士在不停地叫我的名字,讓我不要睡,我睜開眼睛醒來,看著滿臉期許的,臉上洋溢著笑容的我媽和夢露,我就知道,我的這個手術是成功了。
“我是不是可以活著了?”我問。
我媽點點頭,“你何止可以活著,安醫生說,你體內的肺部的腫瘤是良性的,給你開的刀口也好看,你隻要安安心心地在病房裡麵休養一個星期,等到基本的下地走路沒有問題了,你就可以跟我們一起去y城了,就可以離開這個給你痛苦和傷心的地方了。”
她的話題說著說著,突然就變了味道,還帶了幾分的小傷感。
我媽這個人,作為女兒,我還是很了解她的,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傷春悲秋的性子,真的要剛硬起來,那可是比男人還要強,今天突然這麼說,一定是有她的道理。
比如……
我眯了眯眼睛。
饒是剛做完手術沒有什麼力氣,也要問她,“我爸呢,我做手術之前,他還說要在病房裡麵等著我出來的,他去哪裡了?”
我媽低垂了一下眸子,沒有說話。
我又把狐疑的目光轉向了夢露,隻見夢露跟我媽是一模一樣的神色,都是垂眸,一言不發的那種狀態。
我心裡麵原本就疑惑,見他們這個樣子,便總覺得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心裡麵的疑惑和憂慮就忍不住更加深重了一層。
也就在這個是時候,我聽見了門口的一陣吵鬨聲。
先是東西被扔到了地上發出的響聲,而後便是一個男人的粗糲聲音,這個聲音我是熟悉的,不是彆人,正是我的新爸。
“給我滾出去!瑤瑤的病房不歡迎你!我也不是你爸!你既然決計要跟孟凡在一起,我沒有任何的權利阻攔你,隻請你一點,不要再來騷擾瑤瑤了,她是我的寶貝女兒,我前幾年沒有能夠好好的養她,現在,我可以好好的養她了,你們任何人,休想動她一根汗毛!”
他厲聲喝道。
僅管此時此刻,我是病房裡麵,在病床上麵,不在外麵,不能夠看到外麵發生的情景,可我也能夠清晰地想象到,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大抵就是霍厲來了,我爸不讓他進來了。
“他不是不來了麼,怎麼又來了?”
我淡淡地瞥過眼,輕輕地問我媽。
“他來過好幾次了之前其實,說實在的,我見他那個狼狽的樣子,跟之前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對比起來還真的是有一點心酸,有好幾次,我還真的是快要心軟了,但你爸心狠,把我給攔住了,現在正在外麵訓斥他呢。”
說到這裡的時候,我媽頓了頓。
和坐在一旁的夢露相視了一眼,她突然特彆小心翼翼地問我,“瑤瑤,你在霍家受的苦,作為媽媽,我比誰都要心疼,但我想,過兩天,我們就去y城了,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是明白你的,你十六歲就喜歡他,愛他愛到死,哪怕你們之間有什麼過不起的坎,這最後一麵,我覺得我們還是見得的,要不,你之後去見見,等到傷口好一點了?”
她難得跟我說這些。
平日裡麵說的總是霍厲的不好,今天難得這麼為他說情,竟是讓我有些好生不適應。
如果是從前,我一定會心軟。
但是現在,我知道心軟的苦頭,就不會了。
所以,儘管夢露和我媽都用一種極其期待的眼神看著我,我也沒有答應他們要放霍厲進來,而是跟我爸陳讓保持了統一戰線。
“這件事情,你就聽我爸的吧,我想他比其他人都知道該怎麼做。”
我淡淡地說。
他們都說我爸這個人做人做事,都是往絕情了方向做的,但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這是一件好事情。
畢竟,隻有這樣才能夠做的乾淨。
如同我所想的那樣,我爸陳讓還是特順利地把霍厲給趕出了病房,他沒能夠進來見我一麵,便一直在外麵等著。
這幾天,不夜城的天氣不是很好,接連下雨,
我媽總覺得他在外麵就那麼站著,會感冒發燒,會身體不好。整整一個下午,都在跟我求情。
我扭過頭去,假裝什麼也沒有聽到,對這件事情保持一種不理不睬的態度。
我媽和夢露見我是這個樣子,也就什麼都不再說了。
晚上的時候,電閃雷鳴。
我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再度聽到了外麵的吵鬨聲。
這次倒不是我爸趕他走了,而是醫生們手忙腳亂地在把他往急診室裡麵送,說是在外麵淋雨淋得太久了,就那麼暈倒了。
我的心揪了一下。
但僅僅是一瞬間。
那種心疼的念頭又立即打消了,如今我們沒有恩情,也沒有愛情,我何必作死要心疼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