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禾聽到陸政安回來,無半分喜悅表露,反而加重了心情。
他們母子關係實屬尷尬,存有的隔閡隻怕這輩子都消弭不了。
他回來,絕不是想要與她溝通什麼,也許是要斷了僵持不下的母子關係?也可能是來宣布不再踏入北城?
每一件都不是好事,有什麼好喜悅的。
保姆說:“政安還要我去叫醒老爺子,可是現在是淩晨,老爺子剛睡下不久……”
沈嘉禾深喘了幾口氣,擦了擦冷汗說:“我先下去瞧瞧。”
“嗯嗯,那我去問問政安要不要吃點夜宵。”
保姆下來後,就見陸政安穩穩當當坐在最外側的位置。
穿的是一件煙灰色的長袖襯衫,最上麵的一顆紐扣開著,成熟的男人氣質。
保姆過來說:“沈主任說她一會兒就下來。”
陸政安輕闔了下眼皮,算是回應了她的話。
“這個時間點,你吃飯沒有?我給你煮碗麵怎麼樣?”
“飛機上有餐。”
然後就陷入沉默了。
保姆在沈家工作近十年了,可是這一大家子的人心,永遠都讓她捉摸不透。
好像他們的臉都是麵具,與真實情感沒什麼關係。
就拿現在的陸政安來說,明明麵無表情,對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卻還是在不動聲色之間,就看出書架上多出來了一本玄學書籍。
保姆解釋說:“沈主任最近總是做噩夢,夢到陌生的小孩子滿臉是血的樣子。我想可是還是因為沈主任在醫院,按著受傷的小姑娘縫針,而那個小姑娘又長得和你太像了所導致的,但是老爺子說沈主任中了邪,就找了本玄學書籍在正廳壓著……”
陸政安愣了一下,似乎是覺得哪裡不對,銜接的不自然,或者說,好像是巧合,可是又像是硬湊到一起的……
他沉吟了片刻,問:“那個小姑娘是多大?”
保姆幾乎都沒想的,她印象太深了,張口就來:“當時有八個月左右,現在應該有十個月左右了。”
“小姑娘是哪一天在醫院縫的針?”
“是6月10號,那天沈主任去開藥。我們是12號回的北城,剛好那小姑娘也來了北城,和我們是同一架飛機。”
陸政安愣愣地看著保姆,腦子飛快轉動著。
他拿出手機,找到與聶磊的通話記錄,上麵清楚記載著,6月11號的時候,聶磊故意打給他說,秦思生病請了一天假……
當天白天他沒有等到秦思,可是晚上的時候,秦思在她家門口見到他,是一副驚嚇過度的表情……
保姆看著陸政安,見他的身體微微顫抖,眼眶發紅,錯愕地喚了他一聲:“政安……”
陸政安陡然站起來,大步跑出去。
“欸,政安……”不是說有事要宣布嗎?她都叫了沈主任起床了。
沈嘉禾很平穩很穩當地來到正廳,卻看到隻剩下保姆一個人,正愣怔著看向門外。
沈嘉禾問保姆:“政安人呢?”
保姆回過神說:“突然間又走了,好像很急的樣子。”
千裡老遠的跑回來,說有事要宣布,突然間又離開,這不是很奇怪嗎?
出於職業習慣,沈嘉禾凡事都喜歡弄個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