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試著叫他:“王維?!”
眼珠顫了一下,然後從驚懼中翻過來,看到我,他發出痛苦又微弱的哼嚀聲。
這是王維剩的不多的陰靈體,我得趕緊想辦法帶回去,看能不能把他恢複。
還沒找到能收納他的容器,那隻眼珠已經混進黑氣裡,揉成一團。
“王維,王維……”
我大聲叫他,可是沒任何回應。
且很快,黑氣也開始消散,就眨眼之間,角落裡已經什麼也沒有了。
廁所外,有男人在說話。
聽著像是任鵬跟誰解釋,廁所現在不能上的原因。
我心口仿佛壓上一塊重石,從廁所出來後,機械地下樓,又去了一遍太平間。
那裡已經安靜如常,王家的人應該是被勸回去了吧。
回到住院部大廳,我頹然坐牆邊的椅子上,渾身乏力。
雨還在下,聽著就讓人厭煩。
任鵬不知從哪兒拿來了水,擰開蓋遞我一瓶,然後坐到我身邊。
過了很久,才小心地問,“要不,再去他家裡看看?”
“不用了,”我搖頭,“人已經沒了。”
他不再說話。
我們兩個一直坐到天亮,耳邊人聲漸次多起來,眼角餘光裡是來來往往的身影。
任鵬說,“雨真的停了。”
我轉頭向外看。
天空還是陰沉的,但雨確實停了,從外麵進來的人已經沒有在打傘。
起身,收拾了一下背包,“走吧,我們去市裡。”
他剛喝下去的一口水,“噗”一聲就噴了出來,抬頭看我,“你沒事吧,你一個晚上沒睡,不回去休息一下?”
“不用,我不累。”
“你不累我還累呢,跟你嗷嗷跑了一個晚上,腿都是酸的。”
我向外走,“那你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去。”
他沒讓我自己去,無奈又任命地坐回車裡,“去也行,咱倆能不能先吃口飯再走?”
我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