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跟他說那夜的事,他也沒問。
但因為他的話,我相信外婆真的就在我身邊。
她隻是不再露臉,而是換了另一種方式,不然她為什麼讓白衣人在院子裡撒星星?
一定是外婆跟他說了什麼,讓他也一起幫我。
想到這些,我內心就一陣暖意。
當天晚上一興奮,直接乾掉了一本紙紮的書,而且決定,第二天就拿紙來練練。
我要在外婆一百天的時候,親手紮一幢彆墅,裡麵配上寬敞的床鋪,厚軟的被子,還要有書架和神龕。
再給她紮一對童男童女,一起陪著她。
可能想的太多,當天晚上就做夢了。
夢裡我很小,大概四五歲的樣子,穿一件桃紅色的夾襖,厚實的棉褲,半蹲不蹲地彎著腰看外婆在院子裡紮紙。
她做的特彆認識,剪出來的紙樣,用到的竹篾不短不長,做彩繪的顏色和調色盤,都整齊地放在一旁的石桌上。
我彎著腰看了會兒她的活兒,目光就瞄到了一旁的顏料上。
偷看外婆兩眼,好像沒注意到我,立馬悄悄地溜過去,開始下手。
我本意是想拿塊紙,自己塗個好看的顏色,畫個小人啥的。
但是不知道哪兒出了問題,最後把自己的臉塗的花裡胡哨。
外婆抬頭看我時,也驚了,拉著我去旁邊的水盆邊洗。
她的手都撩到了水,卻被一隻手突然擋住:“這水很冷,她還那麼小,不能用。”
是個男孩兒的聲音,很沉穩,也很霸道。
不容置疑的。
我轉過臉,看到一個快跟外婆一樣高的哥哥,一身西服,腳下還踩著皮鞋。
他長的可好看了,眼睛裡裝著星星,一閃一閃。
就是眉頭輕輕皺著,把我從外婆的手裡拉出來。
然後搓了掌心,扣在我的臉上,輕聲問:“這樣暖和嗎?”
我雖然覺得他好看,但跟他並不熟,而且他剛才還凶了外婆。
所以我並不想理他,立馬就掙開,又回到外婆的懷裡。
外婆卻順從地放棄用涼水給我洗臉,反而招呼起他:“燕小先生,屋裡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