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十指連心,縫了八針的傷口,得多疼啊。傷在兒子身上痛在她這個當媽的心裡。要是她能稍微控製一下自己的情緒,彆那麼衝動就好了。
曾倩怡心裡難過,越想越傷心,最後還忍不住哭了起來。
宋校長進來的時候就看見自己老婆抱著兒子抱得跟一孩子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受傷的人是她。唉,有這樣的老婆,他也是哭笑不得。
他手裡拿著繳費的單據,一並遞給曾倩怡,“來,你收著,下次去報銷。”
曾倩怡從兒子肩膀上抬起頭,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然後才把那些單據接在手裡。
“你準備去哪兒?”
宋校長不過打算去趟廁所,曾倩怡看見他要走就拉住他,可憐兮兮地說,“兒子都傷成這樣了,你也不心疼。”
“我去廁所,沒去彆的地方。”曾倩怡隻好放開老公的手。
這是一間雙人病房,另一張床是空著的。晚上曾倩怡就睡在那張床上。宋校長回了家。天色很晚了,也許是宋羨知剛剛才醒的緣故,他一直睡不著。曾倩怡倒睡的很熟,甚至還發出了輕微的打呼聲。
淩晨兩點多,醫院裡萬籟俱寂,走廊上偶爾有護士經過,會推開門探頭進來看一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麵突然人聲鼎沸,雜亂的腳步聲從走廊的那一頭傳過來,有人在大聲叫著,“哪裡有空房?趕快聯係主任,車禍大出血。”
宋羨知起床,開門走出去,看見三四個醫護人員正推著一個滿身是血的中年男人進了電梯。他的臉被鮮血染得通紅,一隻手軟軟地搭在外麵,紅色的血液從他卷縮的手指上麵一滴一滴地掉在地板上。他身上的棉衣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給掛破了,白色的棉絮隨著擔架的移動從衣服上脫離飄的走廊裡到處都是。
他被三個色醫護人員簇擁著進入了電梯。宋羨知睡意全無,被好奇心驅使著往前走了幾步。隻見另外一部電梯打開,從裡麵推出來另一張擔架,上麵睡著一個女人。女人約摸四十多歲的年紀,身上沾著點點血跡。她微微側著臉,手指無力地搭在床空氣中,玫紅色的指甲顯示出她愛美的特質。宋羨知站的遠,走廊上光線又昏暗,他沒太看清那個女人的臉,隻是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他認真想了片刻,沒有絲毫頭緒。
之前在醫院住了十天,這樣的場景,他也見過幾次,起初看見受傷的人,他心裡都會覺得很難過,替他們擔心,也曾被一個車禍中斬斷了一條腿的人嚇得整夜睡不著覺。也許是見過太多次這樣血腥的場景,已經有了足夠大的承受能力,那一刻他心裡格外平靜。
正當他準備轉身回病房的時候,他身後的消防通道的門突然被推開了,“哐當,”一聲關門的巨響嚇得他下意識地轉過身。
一個短頭發的女生快速地朝走廊的那一頭跑去。她手上沾滿了鮮血,白色的棉衣前麵也是血跡斑斑。她跑得飛快,隱約還能聽見她在小聲地哭。
宋羨知認出了那個背影,她是夏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