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緒一層一層從心底冒上來。剛入夏,天氣沒那麼熱也完全沒有冬季的寒氣,外麵的氣溫不冷不熱剛剛好,而風昌星心裡卻覺得涼颼颼的。心怡失蹤了七天零七個小時,他發瘋似的滿城市找,還在心怡家門口苦苦等待了三天三夜不肯離去,直到鄰居過來告訴他,心怡一家早就在一個月前搬走了。風昌星心裡一沉,覺得天都塌下來了,全身無力地靠在牆上。原來她是早有打算離自己而去,怪隻怪自己太過於信任她,每次她說回家的那兩天不要自己陪著,也不要給她打電話,因為她說,把五天的時間給了自己,總要留兩天陪家人,覺得自己也不能太自私,一直霸占著人家女兒,所以他這四年來的雙周日從未給心怡打過電話,即便夜裡常常思念,肝腸寸斷,輾轉反側,在手機上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按下心怡的號碼,但總是不敢按下撥號鍵。以前像風一樣不為任何人停留的風昌星,卻守護著每一句對心怡許下的諾言,卻願意為她努力地改變自己。
可是,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她要故意躲著自己,為何連搬家都不願告訴,難道這四年來都直是逢場作戲,一切都是假的?他越想越離譜,想到自己都怕,可想得自己潛意識裡全都不相信。
可心怡走了,這是事實,沒有留下一個字,也沒有留下一句話,就像在這世上平白無故地消失了一樣,再也找不到了。
是不是自己做什麼了,所以她才會離開。他敲破腦袋地想,也想不出自己犯了什麼大錯,以至於讓心怡躲起來!
外麵下起了滂沱大雨,從心怡家門口出來,他完全失去了靈魂,跟行屍走肉沒什麼區彆!他搖搖晃晃走在大雨裡,雨滴很大很多,像老天肆意地用豆子砸死他,是那麼狠狠地砸在他的身上!
路上行人腳步匆匆,他們都有想要去的地方,都有一個人在某個地方等著他們,而自己呢?連唯一可以讓他知道心有在跳動的那個人也離他而去了,現在他感覺不到自己的心是否在跳動,隻是覺得那兒一陣陣生疼!
突然聽到一聲刺耳的刹車聲,透過雨聲,他模糊地聽見背後的有人細細碎碎的聲音:“這女孩是誰啊?真可憐!被撞得這麼慘。”
風昌星瘋了一樣,推開所有人,他看見馬路中間有一個女孩兒躺在路中央,一灘血漸漸地從她身體裡淌出來。傾盆大雨,很快就把鮮紅的血衝開了,滿路麵都是血紅血紅的。
“心怡!”風昌星立馬衝過去把那女孩抱在自己的懷裡,手指著上天,對著天痛訴,“你為何要這麼殘忍,讓我們好不容易在一起,又這麼輕易把她從我身邊奪走?心怡,你為何不等等我再走。”
眼淚早已和臉上的雨滴化為一體。
路上的行人忘了躲雨,雨還在無情地擊打著陸地上的所有人,像殺手手上握著的刀刃,隨時都想著要把人置之死地而後快,根本不為死者的悲情減少一份殺戮之心。
所有的人都圍著他們,憐惜這對年輕的戀人,替他們悲傷落淚。
“女兒啊。”突然衝來一位中年婦女,一下撲倒在血淋淋的少女身上。
風昌星微微抬起頭,透過模糊的淚水,看了眼撲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婦女。
為何不是阿姨?他下意識地揉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仔細一瞧,這才確定麵前的這個女人是陌生人,那……他輕輕地翻過女孩的臉,不是,不是心怡,他心裡長長的籲了口氣,拍拍自己的胸口。
他把少女還給婦女,還說了聲請節哀順變,心裡樂開了花,他很想跳起來,不過這樣,對於死者的家人是很殘酷的,所以他一直在克製自己內心的喜悅。
幸虧不是心怡!眼淚再一次奪眶而出,剛才的害怕久久不能褪去。
因為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媽媽叫風昌星起床時,風媽媽摸了下他的頭,燒得燙人一呼喚他也沒反應,他都沒醒過來,整個人都失去了意識,隻是聽到他一直在喊著心怡的名字,風媽媽被嚇壞了,趕緊叫來救護車。
送到醫院搶救的時候,醫生說如果再晚來一步,可能風昌星就毀了,嚇得他的媽媽差點暈死過去。
風媽媽知道風昌星這幾天一直在找心怡,也知道自己兒子弄成這樣也是因為心怡,她不能看著兒子再這麼消沉下去,於是就到處托人找心怡的下落。
經過熟人的聯係,終於打聽到心怡家的聯係電話。
“求求你,幫幫我的兒子。”媽媽一開口就把風昌星的情況告訴心怡,電話那頭的她也已泣不成聲,“求求你體諒一下做母親的苦衷,我不便問你和我兒子分手的原因,但是請你跟他說清楚,讓他死了這顆心,他已經找你找了十六年了,不能再讓他再找你找六十年,這樣他一輩子都毀了。”
風媽媽哭得聲音都沙啞了,他心疼這個兒子,雖然一直以來風昌星都很聽話,成績一向都是名列前茅,可是她知道兒子這十幾年來活得不開心,即便她也通過帶他出去旅遊或是介紹新朋友等各種各樣的方式想逗他開心,可是風昌星對媽媽也隻是表麵上裂開嘴笑笑而已,心裡的那個結不解開,他是不會開心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