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這一夜怎麼來得這麼快,以前聽說很痛,可是沒想到會這麼痛。
一直都找不到競。
那天把男屌絲送到醫院,大家都在焦急等待著手術室的燈能早點熄滅,以為這樣男屌絲就能早一點脫離危險,最終,我們在走廊上等了一天一夜,醫生才走出來:“已經脫離危險了,不過,他不能像以前那樣活動了。”
看著被推出來的男屌絲,全身被紗布捆成一團,每個人都覺得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萬幸了。
從醫院回來後,小重和紅數說是要回家去看一下,畢竟很久沒回家了,我叫紅數送小重先回家,其實就是她租的地方。
我回競那兒,兩天沒睡覺了,一看到床我就像是看到命一樣,就往上撲。
等我醒來天已經黑了,還是被蛙叫聲吵醒的,真懷疑外麵的青蛙們到底求得到偶不,通宵叫個不停,還那麼難聽。
一輪新月靜靜的掛在黑夜裡,無人打擾,那一點點不是很亮的月光透過窗,撒在我的床鋪上,乳白色小花被更顯得溫馨、親切。
心想競應該還沒有吃飯吧,就下樓做了點心,想等他起來了吃,可是,他不在屋子裡,看了看時鐘已經過了十二點了。
他會去哪裡了呢?心裡越發的擔心,整棟房子裡裡外外都找遍了,也沒有看見他的影子。
最後是在一處荷塘邊找到他。
這是一個荒廢的荷塘,上麵有幾朵還未完全被雜草擠出領地的荷花,那葉子已經被雜草掩蓋住了,隻有那雪白的花,出淤泥而不染。
郊區四處無人,除了這一陣陣熱鬨不停的青蛙合唱團之外,其他就連風也吹得柔柔美美,一陣微風拂麵,花香撲鼻,眼前被淡淡的月光鋪上一層銀白色的光暈,隨風蕩漾的雜草形成的綠波,一浪疊著一浪,更加的唯美。
遠望去,競坐在草叢中,幾欲要被雜草吞沒,那單薄的背影,顯得異常悲涼。
我輕聲慢步地走了過去,來到他身邊的時候,才發現身邊放了好多喝過的酒瓶子。
我楞了一下,從來沒有看過喝酒的競,他從來不碰酒的。
記得那時,無意中叫他抿了一口,他皺著眉頭,伸長舌頭,用手直扇,臉部表情很痛苦:“怎麼這麼辣啊?”笑得我們挺不直腰來。
“怎麼了?”心裡雖然知道競是在借酒消愁,是為了男屌絲的事,但是也隻有這樣問才能搭起話來。
競朝我這邊轉過頭來,他哭了,在月光中一滴滴銀白的水珠從他的臉部滑落,我不想用淒楚來形容男生,可是,他轉頭的那一幕,看到他流淚的眼眸,我的心一陣酸痛,一把把他抱緊。
“彆難過,還有我,還有我呢。”語無倫次,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他。
一陣涼風吹過,本是很冰涼的,競卻全身抖了一下,我不禁把他抱得更緊,想給他一點溫暖。
那一群青蛙王子真不解人情,完全不顧競難過的心裡,還在繼續它們的進行曲,四處漆黑一片,除了月光施舍下的一絲絲光亮,再也沒有其他的光明,抬頭望著那一個犄角分明、圓弧完美的新月,即便有一整片天空的繁星相襯,卻無一能取得它的歡悅,它獨自傷悲,無星能懂。
看著這一切,徒生一陣淒涼,突然競一倒,把我壓在草叢上,我瞪大著眼睛看著他,許久沒有反應。
他雙腿跪在我的身上,讓我動彈不得,俯下身,臉湊近我,一身的酒氣味。
他開始解我的扣子,解到衣領的第二顆扣子的時候,我才反應過來,猛地抓起自己的衣服,推開他。
可能是我太用力,也許是競根本就沒防備,他來不及支撐起身體,倒在荷塘裡,全身都弄濕了。
荷塘的水清澈見底,借著月光,都能清晰地瞧見水下搖動的草根。
我手忙腳亂地揪著自己的衣服,眼神慌張地瞧了瞧四周,不是怕被人看見,而是感覺是自己什麼東西丟了,像是靈魂,想要把靈魂找回來,不至於心裡如此慌張不安。
我匆忙地掃了他一眼,見他雙手支著荷塘下,水沒過他的半身,甩了甩頭發的水,強烈的呼吸,致使他胸腔一上一下,十分明顯。
那忽張忽翕的眼,四目無光,不知要望向何方,就像是一個迷路的小孩,一臉的茫然,不知所措。
我看著心疼,不知什麼時候,眼淚已經濕潤了我的臉頰。
我心想被水澆過,應該清醒了吧,我走過去,伸出手想要拉他起來,卻有不大敢靠的太近,隻是站直了身體,朝他伸出手。
他也伸出手,軟弱無力,我的手臂還離他的手一大截,無奈,我隻好俯下身,抓起他的手,用力往上拉。
可是,被沾濕全身的競,更加的笨重,他也根本沒有給出一點力,那姿態就好像是在說:你拉吧,拉得起來,我就跟你走。
我使儘全身的力氣,就是無法拉動他,心裡一陣怨恨他,故意刁難我,真想要丟下他,一走了之,什麼都不用管。
我往後退了一步,突然腳踩到一個滑潤的石頭,我摔倒在水了。
水冰涼透心,在這悶熱的夏末,澆滅了我所有的煩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