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現在很肯定我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渣母”。我不敢苟同,自認為自己還是很優秀的,那點瑕疵完全掩蓋不了我的光芒。最後在拉得紅數和小重寶貴的兩票後,我才勉強承認我確實是有點“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競很高興地摸亂了我的頭,並慷慨地送上幾枚香吻,聊以慰藉我受傷的心靈。
可是我的心卻因此傷得更重了。
我按照競的意思閉緊眼睛,拉上嘴巴,用力吊著他的脖子,儘可能躲在他的懷裡。從這個失重的懸崖飛躍上去之後,他苦口婆心地向我解釋,他這麼做完全是為我好,怕我出亂子,希望我能體諒他的苦衷什麼什麼的,他講得很虔誠,很認真,可是我有點不太配合,目光穿透競偉岸的身軀直射到後麵去。
陡壁上麵彆有洞天。
今天被我們分成了三段,早上我們在趕路,中午我們還在趕路,晚上我們累了,決定不趕路要就此搭窩睡覺。這是誰的提議?我想,提得真好!
陡壁上麵是一個神聖得有點神秘的地方,像極了電影裡麵皇帝用來祭祀的天壇。它長得很像大型階梯的其中一段,下麵的懸崖算第一級,這是第二級,也是最後一級。三麵是更陡峭、更平滑的崖壁,下麵的平坦地帶由一整塊灰色的巨石打磨而成,表麵很光滑,有些地方甚至像鏡子可以清晰地映出人的五官。三麵崖壁由一條狹長的石路貫通,也是僅容一個腳印的寬度,整條石路掛在壁麵呈拱橋型,可以從這段挪到另一端。
造物者真是稀奇,他在這之下營造了一個失重空間,讓不想枉死的幸免於難,這是何等的智慧!而在這之上,他表現的又是何等的愚昧無知。有哪個傻瓜願意放棄腳下寬闊平坦的直路,爬到半壁上冒險?
日落月升是大自然永恒的規律,這在這裡被闡釋得極為貼切。太陽一掉下去,月亮馬上就跳出來了,還是一輪滿月。
皎潔的月光灑下來,大自然鬼斧神工刻意掩藏的一幅巨大的夜光卷軸像被一雙無形的手打開了。五彩繽紛的花朵不約而同在石壁上悄然綻放,熙熙攘攘的蝴蝶從石壁中飛出,在花間翩翩起舞。同一時間,崖壁狹長石路攀上綠色的藤條,瞬間織成一條長長的護欄。
藤路正中心出現一個木製的涼亭,亭上四角微翹,好似四條鮮活魚尾。轉眼間出現一條高懸在半空的瀑布,直把涼亭濺成水亭。懸瀑冒著白色的水花飛流直下,在崖麵底下彙成深深的一潭。蔓延出來的水去了凶狠之勢,變得清透溫和,潺潺從我們腳邊流過又傾瀉到下麵的崖壁下。
回轉身看,懸崖之下已是一片花與水的世界,全然沒了之前的荒涼之態。低頭看,腳下的平滑之地變成白光之地,係著粼粼的瀑布,襯著花的彩光,宛如一個絢爛的舞台。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發生,仿佛置身在一個多變的幻境中,早已忘記了我們還在搭帳篷。隨著我的一聲驚歎,眾人方才回過神來。我們相視一笑,又埋頭搭起帳篷來,但還是忍不住抬眼偷瞄幾下,生怕帳篷還沒搭好美競轉瞬即逝。
紅數很幸運,他就正大光明地坐在瀑布底下,時不時抬頭看看瀑布,時不時低頭看看我們。我們很能理解他這一路為集體作出的貢獻,於是都大度地讓他閒坐著。
我們耗費有史以來最少的時間和人力把問題最多的帳篷搭了起來。看著缺胳膊斷腿的帳篷我們歎了一口氣,隨後又滿心歡喜地笑了出來。
“搭好啦?我們去逛逛!”紅數站了起來,隨手拍了拍屁股。看我們一臉疑惑地看著他,他又重複了一遍“走不走?不走我自己走咯?”
“走走走!”小重第一個甩著胳膊就跟了上去。這個重色輕友的家夥!
我站在原地磨嘰半天,競蹭了過來:“走,我也帶你去逛逛!”說完拉起我的手就走。
“去哪?”我拽住他:“先說去哪?”
他回過頭來奸笑一聲:“去你不敢去的地方!”
我喜歡的這個家夥怎麼可以這麼壞,我怎麼可以這麼傻任著他的性子來!
小重跟著紅數爬上了岩壁上的小路,我們隨後也跟了上去。
同樣是一隻腳的寬度,抓著藤條我卻走得很安心,完全沒有之前那種心驚膽顫的刺激。隻是我還是不敢垂直向下看,隻偶爾抬頭看遠處的風光。
剛開始覺得這樣貿然上去肯定會催花折草,等到真的上去了,我才明白這種擔心簡直就是庸人自擾。滿麵花牆散發著馥鬱的芳香,它們長得玲瓏剔透、嬌小可愛,我一伸手它們就淡隱入石壁中,猶如碧碧荷塘裡田田的白蓮,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競!”我握住走在我前麵的競的袖子。
競側過眼看向我:“還恐高嗎?”
我搖搖頭把我的擔心說了出來:“那個木亭會不會也是一個假象?”
“這……”
聽到我們的談話,走在前麵有說有笑的紅數和小重突然安靜了下來。他們一定也在想,是啊,這會不會也是假的?那樣豈不是白跑一趟。
競思考了一下:“要不這樣,我們來打個賭吧!”
小重很激動地附和:“好啊好啊,我最喜歡打賭了,賭什麼?”
這些家夥,我還沒答應呢。
正躊躇間,紅數也開口了:“不妨賭賭看!”
“就賭那個亭子是真是假吧?”競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我看那水花噴濺得很有型,我猜是真的!”紅數看來成竹在胸。
“我跟紅數一樣,我也覺得是真的!”小重又當了一回應聲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