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蘭這個人,還是得小心一點。”賀梅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在林鴉鴉臉側說。
林鴉鴉不解:“美蘭有什麼好怕的?就因為她是校長的女兒?”
對於林鴉鴉的反問,賀梅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的樣子,又合上了嘴巴。
幾番猶豫,她下定了決心一般,看著林鴉鴉,低聲說:“你回來的晚,不知道那件事……”
林鴉鴉感覺到氣氛的凝重,她靠近賀梅,側耳傾聽……
“半年前,剛開學那會兒。”賀梅把往事徐徐道來,“當時美蘭特彆囂張,生怕彆人不知道她有背景,像個螃蟹一樣橫著走。直到……她用桌角,把一個拉琴的女生,手指碾斷了幾節。她因害怕被老師發現,就把那個女生逼到廁所,不讓她去上課。”
林鴉鴉的呼吸都變得輕微了。生怕破壞這沉重的氛圍。
“後來呢?那女生怎麼了?”
賀梅說道關鍵的地方卻停止了話語,這叫林鴉鴉越發好奇後邊的事情。
賀梅卻像是很沉重,比故事裡的情節還要沉重。
她抽了口氣,若無其事的說:“當時那個女生失蹤,老師還在班上問呢。隻是美蘭聯合其他的女生,欺瞞老師說,是那個女生有事,那個女生就被貽誤了治療時機,等那個女生手指頭都爛了,美蘭她們怕把事情鬨大,這才送去醫院,可是都晚了。”
賀梅說這件事的時候,嘴角有些抽搐,仿佛她就是故事裡的主角。
賀梅的神情有瞬間很動容,但,不到一秒,她就平靜的看著林鴉鴉。
“當初和美蘭一起玩的女生,也因為這件事受到處分,其中有個女生替美蘭背了鍋,已經被退學了。所以現在,等你來了這所學校的時候,已經很少有人願意和美蘭一起玩了。都怕惹禍上身,也怕被拉去背鍋。”
“難怪……”林鴉鴉聽到這件事,才明白過來,為何得知美蘭是清零營開空調的胖子時,還有些難以置信。
原來她剛開學時,和清零營之前一樣囂張,隻是因為惹了禍事,這才熄了囂張的勁頭吧?
林鴉鴉想到,去探監時,菩提說的那句:你們校長背後啊……
那句意味深長的話……
原來,菩提果真沒有冤枉美蘭。林鴉鴉不禁更為好奇,校長背後究竟還做了哪些驚天的事情。
“那女孩後來怎樣了?”林鴉鴉輕聲問。
她注意到賀梅僵硬的脊背,和微顫唇角。她輕輕將手放在了賀梅的後背,“賀梅……”
賀梅抬起眼,滾動的淚珠從她眼中滑落。賀梅發覺自己的失態,慌亂的將淚珠揮落。
賀梅勉強讓自己沒有那麼激動,她聲線依舊顫動著,忍著難受說:“那女生,已經彈不了琴了。”
林鴉鴉不太理得清輕重,隻聽說彈不了琴,她還不能像賀梅那麼共情。
見林鴉鴉沒有動容,賀梅微微側頭,用一種空洞的眼神,皺眉看著林鴉鴉。溫柔的說:“你知道……對於一個樂手來說,自幼所學的技能,日複一日堅持了十幾年,忽然毀於某一天……再也碰不了喜愛了那麼久的樂器,是什麼感受……你……能明白嗎?”
本還不太能體會那種痛苦,經賀梅這麼一說,林鴉鴉的心,也跟著隱隱作痛。
林鴉鴉抱住賀梅:“我知道啦,賀梅,就是不要惹美蘭嘛……”
林鴉鴉用輕鬆的語氣,化解這沉悶的氣氛 。
過道不時有人群往來,說曹操曹操到,一提到美蘭,美蘭就恰好路過這裡,也聽到了林鴉鴉輕鬆的語氣,所說的那句話。
美蘭本就不好的臉色,更加陰沉得能凝出冰層。
“嘁,我又不是魔鬼,有什麼好怕的?”美蘭和賀梅不同,美蘭親眼看見過,林鴉鴉麵對綁匪和蛇群,都能麵不改色,所以,美蘭不認為林鴉鴉是個膽子小的人。
美蘭不會覺得,林鴉鴉那句話是表麵意思。
美蘭譏諷的說:“還在這裡敗壞我名聲?這班裡,藏得最深的就是你,居然還和賀梅說我壞話!林鴉鴉,你真夠壞的!”
林鴉鴉嘴角一抽,看得出美蘭誤會了,但她不想多解釋。
抿抿唇,越發覺得美蘭和自己不是一路人。林鴉鴉拉著賀梅就走了,獨留美蘭在原地氣急敗壞。
沒走多遠,賀梅掙脫了林鴉鴉的手,“去上個廁所。”
這本是一句平常的話,可林鴉鴉細心的看見了賀梅緊蹙的眉心。
她擔憂的望過去,想看出更多,可賀梅越走越快,背影顯得急促,路線也的確是往廁所而去。
林鴉鴉放心不下,她腦海裡回蕩著賀梅轉身前的畫麵……她看見了賀梅眼中的疼痛之色。
林鴉鴉不由看向自己唯一接觸過賀梅的地方……
她攤開自己的雙手……怎麼會弄疼她呢?應該……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