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何子期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會殺死自己的父母,在何子期看來自己的父母不過就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兩人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生活拮據,要不然他也不會那麼小就去砍柴,就這樣一個貧苦人家,究竟是什麼原因非要置父母於死地呢?
何子期不時的哭哭笑笑,他故意說著一些瘋言瘋語,為的就是麻痹門口的那兩個不知道是乾什麼的人。
夜漸漸的深了,何子期父母的屍體已經被剛才的那些人給抬走了,何子期想從父母屍體上找出父母的死因多半是不可能了,而如今他又被人監視著,他隻能裝瘋賣傻下去了。
這一夜就這樣在何子期的鬼哭狼嚎聲中過去了,第二天天剛微微亮,張老太爺就領著一些人過來了。
這些人應該是來操持何子期父母的喪事的,在這些人的張羅下棺槨也就位了,剩下的就是一些吹拉彈唱了。
本來何子期作為孝子應該在棺槨旁邊守靈,但是他瘋瘋癲癲的根本就沒有什麼孝子的樣子。
張老太爺看著何子期的模樣也是無奈的搖搖頭,最後他決定將這喪事一切從簡。
什麼是一切從簡呢,在這片土地人死之後喪事是一件很莊重的事情,身份不同葬禮也不同。
而一切從簡之後那就是拋去各種繁文禮節,當天裝棺當天下葬,這就是一切從簡。
對於張老太爺的決定沒有人會反對,畢竟死的也不是自己的家人,而何子期更加不會反對,因為現在的他隻是一個瘋子,瘋子又怎麼會管這些呢?
隨著張老太爺一聲令下,何子期的父母屍體被裝進棺槨之中,隨著嗩呐聲,何子期的父母棺槨很快便被下葬在了鎮子的南麵。
那是壽張鎮的亂葬崗,是那些進不去祖墳或者外來人埋葬的地方,埋在這裡的大部分都是孤魂野鬼,生前不如意,死後亦不如意。
何子期雖然不想讓自己的父母埋在這種亂葬崗,但是他們確實是外來人,所以除了這裡他們也無處可埋。
畢竟壽張鎮的祖墳除了姓壽的還有姓張的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風水好的墳地了。
何子期裝瘋賣傻的跟著送葬的人一路上蹦蹦跳跳,他必須想記住自己父母所埋葬的地方,因為父母的仇他絕對會報,隻是不是現在。
隊伍很快就來到了一處已經挖好坑的地方,隨著號子聲棺槨被緩緩的放進了坑中。
棺槨放好之後周圍的人開始用鐵鍬填土,一層又一層的黃土覆蓋在棺槨上,何子期就在周圍裝瘋賣傻的看著,他不時的撿起一些石塊朝著坑裡扔去,他臉上掛著傻笑,然而此刻他的心已經在滴血了。
隨著最後一鍬土徹底的將棺槨遮住,何子期飛快的跑到了張老太爺的身邊指著剛剛填好的新墳傻笑著說道:“埋起來了,埋起來了,真好玩,真好玩!我還要玩,我還要玩!”
張老太爺看著何子期傻笑的樣子,他不由也跟著笑了起來,何子期傻笑著打量著張老太爺的笑容,這一次張老太爺的笑容看起來真的就是如釋重負。
如果沒有這件事的話,張老太爺在何子期心中一直都是一個很好的長輩,張老太爺一直都很好說話,也不像其他長輩那樣嚴肅,更不像其他壽張鎮的人那樣排外。
所以一直以來,何子期都對張老太爺尊敬有加,但是如今這過往的一切在何子期看來都是虛假不堪的。
何子期不知道父母之死張老太爺究竟參與了多少,但是無論怎麼看張老太爺都是知情人或者參與者。
埋葬了何子期的父母之後,人群開始往回走,這些人真正送葬的沒有多少,大部分都是來看熱鬨的,畢竟鎮子不大每天沒有什麼有趣的事情,而死人對於這個不大的鎮子來說絕對是一件值得一看的大事。
何子期依然傻乎乎的蹦跳著跑著,現在的他目光一直遊離著於人群之中,但是讓他有些失望的是他並沒有看到昨晚上的那些人。
回到家中,何子期將裝瘋賣傻發揮到了極致,因為他怕那些殺了他父母的人對他也起殺意。
何子期從來不認為自己如此苟且偷生,甚至不惜裝瘋賣傻也要活下去的做法並不可恥,因為他有不得不活下去的理由。
在何子期看來殺父弑母之仇簡直不共戴天,如今大仇未報,他絕對不能稀裡糊塗的死掉,何子期不怕死,但是他怕死的沒有任何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