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二與阮小七綁了何濤將他扔進船裡,二人各駕了一支船消失在茫茫的蘆葦蕩中。
而在另一片水港之中,濟州府提轄黃鐘領著剩下的官兵都在船裡等著,此刻因為水路複雜,他手下的人也隻有八百人左右在身邊了,而剩下的則分布在各個港叉之中。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黃鐘站在船頭,此刻他也有些心急,多年的從軍經驗讓他的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他不由對左右說道:“何觀察親自去探路,如今去了這麼久也不見他回來,傳我命令,我們再等一刻,一刻之後我們就撤出這裡!”
那些甲士領了命,開始準備撤軍,黃鐘自己則立在船頭上,他仰頭看著星光滿天,心中不安越來越濃。
黃鐘從軍二十年,雖然沒有上過前線,但是多少也有一些常人所沒有的直覺,就在他仰頭看天的時候,一陣怪風從背後吹將起來,這風來的突然,險些把黃鐘吹落船下。
黃鐘穩住身形,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帶領的船隊已經亂成一片,原來剛才的那陣風把他們的那些船都吹到了一起。
這些船,船撞船,船上的官兵有不少因為碰撞而跌落到水中,一時之間這些官兵們大呼小叫,不會遊泳的在水裡苦苦掙紮,而會遊泳的開始下水救人。
黃鐘看到這裡眉頭禁皺,這些甲士久疏戰陣,如此混亂,倘若此刻有人偷襲,那麼他們必然大敗。
想到這裡,黃鐘立刻傳令重整隊形,然而他的命令還沒傳下去,就聽到蘆葦蕩中響起一陣刺耳忽哨聲。
黃鐘聞聲,他急忙向四周看去,而這個時候,隻見那左右的蘆葦叢中竟然映出一片火光。
黃鐘瞳孔不由猛然收縮了一下,那火光由遠及近,此刻他們的大船小船都被大風刮得你撞我磕,而那火光卻順風而來一瞬間就到了黃鐘的麵前。
隨著火光到了近前,原來那些火光都是一條條小船。這些小船上麵滿滿當當的堆著蘆葦柴草,此刻正燒的熱烈,而風吹著這些船,讓那些小船如同一支支離弦的火箭一般。
如今堆在這裡的官軍船隻將近有二百多條,這些船堵塞在一塊,此刻火船衝來,這裡港汊狹窄,而那些船又都堆在一起,根本沒有辦法躲閃開那些火船。
很快那些火船便撞在第一艘官船上,刹那間火光四射,那艘官船立刻被點燃了。隨著越來越多的小船撞在船隊裡,熊熊火焰將整片港叉都映紅了。
大火熊熊燃燒,如同無情的惡魔一般,收割著活人的性命。那些官兵此刻被烈火團團包圍,一時之間船隊中都是哭爹喊娘聲,和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火自古在戰爭之中便運用極多,昔年的赤壁之戰,曹操攜百萬大軍壓境,最後被周瑜付之一炬。
火源自自然,無人能敵,然而很多被火圍困的人最終並不是被火燒死的,有些是慌不擇路被同伴踩踏死的,有些則是被煙嗆死的。
火能勾起人類心中最原始的恐懼,那些官兵四散奔逃,有跳進水裡的,有跳進蘆葦蕩中,風又緊,火又猛,淹死的有,被蘆葦纏住脫不開身的也有。
黃鐘看到手下官兵已經亂成一團,此刻他也很慌亂,平常讀的那些兵法早已經被他拋之於九霄雲外。
黃鐘此刻隻想跑,他想逃出這個地獄一般的地方,然而四周火起,他又能逃到哪裡去呢,他的船沒有燃燒,他帶著幾支還沒燃燒的船拚命衝出了火網的包圍,然而剛出了那片大火,他的船便走不動了。
黃鐘見自己的船竟然停了,他急忙去看,原來是船夫在慌亂之下,竟然把船劃到了一片爛泥地裡擱淺了。
船劃不動了,黃鐘也不能等死,他帶著剩下的官兵隻得下船步行。然而這是一片爛泥地,眾人剛下船沒走幾步便有幾名甲士陷進了泥地之中,這些人連呼救聲都沒能發出來,便被泥地給吃了進去。
黃鐘嚇壞了,這是一片沼澤地,他們不敢再亂動,生怕一動之下也會莫名其妙的被這片沼澤地給吞噬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