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鬆聽到自己的哥哥死了之後竟然連塊埋屍的墳地都沒有。他心中難受無比,以他哥哥的性格,這些年自然攢了不少錢了,這年頭隻要有錢,不會連塊墳地都找不到。
而且他說大不大好歹也是陽穀縣的都頭,多少人想要巴結的對象,於情於理,他的哥哥都不會淪落成如此下場。
這裡的事情十分蹊蹺,哥哥死的不明不白,武鬆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潘金蓮這個女人,隻是他沒有證據,所以他又開口問道:“我哥哥死了幾日了?”
“再有兩日,便是你哥哥的斷七了。”
潘金蓮所說的斷七就是大宋帝國的風俗,就是人死後每隔七天叫一個七,第一個七天叫頭七,滿七個七天即四十九天時叫做斷七。
也就是說武大已經死了快四十九天了,武鬆沉吟了半晌,他大致推算武大的死大概就是在自己從東京回來的路上的事情。
他不在說什麼,對著武大的靈牌恭敬的拜了三拜,然後出門回到住處換了一身素白衣服。
武鬆換了孝衣,在腰間還藏了把解腕刀尖刀,出了住處他又買了些米麵椒料香燭冥紙。
當晚他去武大家敲門,潘金蓮開門後,武鬆就在靈牌前點起燈燭,鋪設酒肴,他大哭道:“哥哥陰魂不遠!你活著的時軟弱被人欺負,今日死了,又不見分明!哥哥,你若是負屈含冤被人害死,晚上你就托夢給我,兄弟定會替你報仇!”
武鬆說完大聲憾哭,左鄰右舍沒有一個敢出聲的。那潘金蓮更是大氣都不敢出,武鬆把酒澆奠了,燒化幽冥紙錢。
他哭聲淒慘,情真意切,兩邊鄰舍聽在心裡無不淒惶。眼看著哭到三更半夜,武鬆終於不哭了,隻是眼睛紅腫的厲害。
潘金蓮早就回樓上休息去了,武鬆一個人在靈堂前,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武鬆知道自己的哥哥死的蹊蹺,他希望自己呢哥哥能給他拖個夢。
然而如今他又翻來覆去睡不著,又不知道過來多久,武鬆躺在橫椅上閉目休息。
忽然他覺得周圍有些冷,他急忙睜開眼,隻見靈牌下卷起一陣冷氣來,盤旋昏暗,屋裡的燈被這風一吹,瞬間就滅了。
此刻的靈堂裡,陰風驟起,紙錢亂飛,那陣冷氣逼得武鬆毛發皆豎,他定睛看時,隻見有個人影從靈床底下鑽出來,叫聲著:“兄弟!兄弟!我死得好苦啊!”
武鬆聽不仔細,隻是看那人的身影依稀就是自己的哥哥武大,武鬆心中沒有恐懼,他上前兩步叫道:“哥哥!”
然而他這一上前,猛然一抖,身體一歪差點沒從橫椅上掉下來,睜開眼睛武鬆發現靈堂裡燈光依舊,並沒有冷氣,亦不見人影,隻有火盆中的紙錢冥燭在安靜的燃燒著。
武鬆心中驚訝,剛才的一切太過真實了,一切似夢非夢,他不由尋思武大這一死,必然另有隱情,他一定要查個明白!
慢慢的天色漸白,武鬆洗漱過。潘金蓮也從樓上下來,她看著武鬆猩紅的雙眼問道:“叔叔,昨夜沒睡好麼?”
武鬆搖搖頭,然後目光如炬的盯著潘金蓮又問道:“嫂嫂,我大哥究竟是怎麼死的?”
潘金蓮沒想到武鬆又問這個問題,她不敢直視武鬆,隻是扭過頭道:“叔叔怎麼忘了?昨日我已經對叔叔說了,武大他是害了心疼病死了。”
心疼病,武大從來沒有過這種病,怎麼好端端的會心疼呢,他心中冷笑,口中又問道:“誰開的藥?”
潘金蓮沒想到武鬆追問起來,不過她也不慌張,拿出一張藥貼遞給武鬆道:“藥帖在這裡,喏,你自己看。”
武鬆接過來看了一眼藥貼,他不是大夫,自然看不懂這些,他將藥貼收了又問道:“誰給買的棺材?”
潘金蓮答道:“棺材是隔壁王乾娘買的。”
武鬆點點頭,他繼續又問道:“那是誰扛抬出城的?”
棺材畢竟很沉,需要有抬棺人。潘金蓮不知道武鬆這是乾什麼,但是還是低聲說道:“是城裡的團頭何九叔。我是婦道人家,不懂這些,一切都是他操持的。”
武鬆問了這些話後,他心中已經大致明白,看著屋外的魚肚白,他轉頭道:“我先去縣裡畫個卯,嫂嫂請自便。”
當下武鬆出了屋子,走到紫石街巷口正好遇到他手下的甲士,他拉住那個甲士,問道:“你認得城裡的團頭何九叔麼?”
那甲士見是武鬆,他急忙回道:“認識,都頭不認識麼?”
“沒什麼印象。”武鬆如實說,而那甲士則道:“那一定是都頭忘了,前些時候他還來給都頭做慶,他家就在獅子街住。”
武鬆想了想,但是他還真是一時想不起這麼個人,於是他對那甲士道:“既然如此,你帶我去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