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桃樹已經有百年的時日,不過從七十年前解放之後,就開始冬開春落。”突然從後麵傳來安娜修女的聲音,我們聞聲轉過頭看向身後,安娜修女帶著小孩子站在小門處,臉上帶著慈祥的笑。
畢竟這是她的地方,我們沒有告知一聲就亂走,確實不太禮貌,微微點頭示意了一下,安娜修女也帶著其他小孩子一起朝我們做禮,輕聲道:“你們隨意參觀。”
話畢,安娜修女便帶著孩子們離開,留我們待在這院子裡,我轉過身抱著封荼,將臉埋在他的胸口,回想柳奶奶所說,之前抗戰時期,因為戰爭爆發,柳家舉家遷移,柳煥春因為答應要等王老爺子回來,並不想離開,卻礙於家人的安全,最後依依不舍的離開開封。
解放之後,國人都信奉落葉歸根的說法,柳家回了開封,柳煥春卻因為出身的問題,和王老爺子的事,被抓住批鬥,也是這樣的寒冬,不小心便生著病。
柳煥春自從生病,便每天待在樹下,仰頭看著桃花枝,心裡卻想著王老爺子,柳煥春和王老爺子便是在這桃花樹下定情,立約,分離,我以為她的魂魄最有可能待的地方,便是這裡。
雖然桃花樹確實很奇怪,時間也和柳煥春的事差不多,可是我卻看不到殘留的魂魄,難道真的是我想錯了?!
我抱著封荼,待在他的懷裡,仰頭看著他,輕聲問道:“你說我們還能幫王老爺子找到柳煥春嗎?”
雖然我們因為練就了實體,根本不懼四季暑寒,但為了不引起彆人的注意,我們都會根據季節的變化更換衣物,所以我和封荼此時身形都有點臃腫。
“柳煥春等了那麼多年,又以為王老爺子拋棄了她,心裡必然存有怨氣,這桃花樹是他們之間的聯係,如果柳煥春真的死了,她的魂魄一定會回來這裡。”封荼低頭看著我,神情變得柔和,抬手從我頭上拂去落花。
“時間畢竟已經過了七十多年,這麼久,魂魄的意識怕是快消失了,所以你才感覺不到,但這桃樹在寒冬綻放,違背自然法則,一定是有彆的東西使然,需要有東西去引導,喚醒她。”封荼放開我,意有所指道。
聽了封荼的話,恍然大悟,立馬從口袋裡拿出老爺爺給我的梳子,這是他們的定情之物,一定可以喚醒柳煥春的魂魄。
看著手中略有些年份的木梳,走上前,彎腰將木梳輕輕放在樹下,不自覺輕輕念起那句詩,那句王老爺子和柳煥春當年定情之詩:“一夜春寒透錦幃,滿庭花露起多時,壘金梳子雙雙耍,鋪翠花兒嫋嫋垂。”
突然桃花落的更厲害,可是四周卻並沒有起風,桃花越來越多,似乎落不儘一般,逐漸遮掩了我們的視線。
果然,等所有桃花落儘,柳煥春的魂魄出現在桃樹下,她卻依舊是當初王老爺子記憶中的模樣,眼神迷茫又真切,看著四周,嘴裡輕聲叫著老爺爺的名字:“國軍?國軍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