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一瞬間,委屈到達了極致,本以為父母去世後,我就成為了這個世界上孤零零的一個人,沒有家人,沒有親戚,沒有孩子,什麼都沒有……
然而童年時的哥哥,突如其來的關係,讓我一瞬間,將連日來築起的冷漠堅強,驅散的無影無蹤。
站在人來人往我過道上,我突然開始放聲哭了起來。
“傻丫頭。”
聽得他低低一聲歎息,將我摟在懷中:“受了委屈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說的這般理所當然,好似我受了委屈就該找他哭訴一樣。
“你是桐城的傳奇,是李家的驕傲,叔叔阿姨去了,我就是你的依靠,你的名字,你的榮光,我還是會替你捍衛下去的。”
我發誓,這是我二十三年以來,最感動的時候,沒有之一。
好不容易止住了哭聲,我從他懷中抬起頭,看著過往路人對我們的指指點點,顯然是將我們兩個當做一對吵架的情侶了。
不禁破涕為笑道:“你怎麼不提醒我,還有這麼多人看著呢?”
“看著又如何,我們書桐,想在哪裡哭,都是可以的。”
說著,他一把摟住我的腰,大跨步的走出去。
“走,陪我們書桐去吃她最喜歡的粵菜。”
“嗯。”
我點了點頭,任由他將我帶走頂樓一個全玻璃的包間外。
這個包間在四十多樓,放眼望去,將整個桐城收入眼中。
“喜歡嗎?”
他看著我趴在玻璃上往下看,從身後問道。
“這種時候紳士不應該問姑娘害怕嗎?”
我轉過頭,對他露出多日不見的笑容。
他見了我發自內心的笑,也是一愣,良久,走到我麵前,揉了揉我亂糟糟的頭發。
“問害怕的才不是紳士,而是流氓,想趁機欺負你。”
“你又知道了?”
我覺得氣氛有些尷尬,下意識的偏過頭,躲開了他的手。
他虛抬著的手肘,在空中停頓了片刻,淺笑盈盈的放了下來,毫不在意的我的動作,走到桌子旁,替我拉開了椅子。
“我當然知道了,隻要男人才最了解男人。”
我聞言,信念一動,下意識的問了句:“那你說,什麼樣的情況下,一個男人才會寧願親手打掉自己的親生孩子,反倒心甘情願去娶一個懷了彆人孩子的女人?”
我承認這一刻,我失控了。
這句話不該問的,最起碼不該問陳子昂。
可我實在不知道該去問誰,司照水嗎?
我們已經離婚了,我已經沒有那個立場和他說這樣的話了,更害怕從他嘴裡聽到四個字:“因為愛啊。”
今時今日,我失去了我所有的驕傲、榮光、父母、孩子、婚姻……甚至將親眼看著心愛之人娶另一個女人為妻,而我毫無辦法。
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即便擁有滔天富貴又有合同?
我李書桐,自始至終,都不過是一個可憐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