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得謙虛,嚴嶺卻聽了出來。
他笑了一聲,說:“有車有房,還是‘勉強’嗎?”
這下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了,怎麼聽都是一股醋味。
我原本想問問嚴嶺的近況,現在更不敢開口了。
可嚴嶺多聰明,“你不覺得無聊的話,聽我講講我的事情吧。”
我迫不及待地點點頭。
“我高考失利沒有考上心儀學校的文學專業,隻能去了三本的普通文學專業,但是我太自負了,覺得這個學校配不上我的才華,因為這種原因我大學四年都荒廢了學業,同時家裡發生了變故,等我回過神來就變成一個人了,到現在還是無業遊民。”
嚴嶺講得簡潔,我的腦子差點沒轉過來,卻敏銳地發現了盲點。
“那……你的作品嗎?我是說,大學以後寫的東西。”
“嗬。”嚴嶺冷笑一聲,語氣中滿是對自己的嘲諷,“剛開始還能寫的時候,到處投稿都被退稿了,時間一長,囤積了一大堆廢稿,我才意識到我根本沒有以前想象的那麼厲害,漸漸的……就寫不出東西了。”
我沒有說話,嚴嶺卻不允許沉默,自己接上話:“這個世界多殘酷啊。我曾經也當過被萬眾矚目的 角色,可是一旦失去了價值,很快就被遺忘了。”
“沒有被遺忘!”我聽不下去他這麼貶低自己,將筷子輕輕放在桌上,表情認真嚴肅,說:“我就一直記得你,從初中到現在都沒有忘記過你!”
嚴嶺看著我愣住了,我卻越來越上頭,幾乎要忍不住將這十幾年間被我深深掩藏的感情全部傾訴給他。
“你發表過的每一篇文章,我都從雜誌上剪了下來,塑封後做成了你的作品冊子。”
“你在中學廣播朗誦過的每一篇作文我都一字一句地抄下來,學著你的樣子念。”
“你……”
“夠了!”嚴嶺大聲地打斷我。
“你想說什麼?一個和我同學多年卻從來沒有過交流的人其實一直默默關注著我?我這麼多年沒有再動過筆,你收集的那些全部都是我學生時期的文章,你是想讓我知道,曾經的我是多麼輝煌嗎?”
我沒想到會適得其反,剛張開嘴,還沒想好怎麼彌補,我的鬨鐘突然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