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書中悲慘輪回近百次之後,我終於明白原來我就是個配角炮灰。
於是,再次麵對各路人渣的霸淩,我開擺了。
拳打給我潑臟水的狗腿子,掌摑霸淩我的霸淩女。
最後她們在我麵前哭得痛哭流涕。
可我隻是微笑:「去牢裡悔改吧。」
1.
「下等人就是下等人,惡心得人想吐。」
我躺在床上,回憶著過去輪回時的種種。
一道尖銳惡毒的女聲從床簾外傳來。
我一頓,複而饒有興致地豎起耳朵。
「要不是我爸,鬼才要和這種賤人同一個宿舍,天天也見不到人,怕不是出去賣了吧。」惡毒的聲音還在繼續。
夏瑤和徐曼,兩個促成我悲慘人生的重要角色。
而我作為話題的主人公,此刻嘴角卻逐漸上揚。
另一個聲音響起,她說:「咱們這麼搞她,要是被她知道,會不會不太好啊?」
「徐曼,你什麼時候這麼膽小了?」
狗腿子徐曼的話沒說完,立馬又被人打斷。
透過床簾的縫隙,我看到夏瑤姿態輕蔑:「她知道又能怎麼樣呢?是能打我們還是去學校告我們?」
聽起來理直氣壯極了。
「彆忘了,我爸可是學校董事會的人,她一個靠助學金才勉強活下來的賤人,能掀起什麼風浪?」
夏瑤聽罷,輕嗤出聲:「能讓我注意到她,那個賤人應該感到榮幸才對吧?」
狗腿子立馬諂媚地迎合,嘴裡的話愈發不堪入耳。
我翹著二郎腿,叼著牙線,忽然覺得好沒意思。
來來回回,就這麼點話術了嗎?
「咳。」瞥了眼床簾外,我氣沉丹田,重重清了清嗓子。
外邊的動靜一滯。
「誰?蘇小小?」
2.
我抹了把臉,收起吊兒郎當的懶散模樣,一臉驚恐地竄下樓。
夏瑤和狗腿子的臉上閃過一瞬驚詫,又很快恢複正常:「你在啊。」
「正好飯點了,去幫我買個飯吧,記得挑貴的買,你們低等人吃的飯菜我吃不慣。」夏瑤觀賞著自己的美甲,慢條斯理道。
我沒動。
她疑惑不耐煩地看向我。
目光對視的瞬間,我登時從樓梯上跳下來,目光哀切地跪著喊:「求求你們彆再罵我了!」
狗腿子徐曼被我碰到了褲管,身形一僵,隨即立馬尖叫著讓我滾開:「你有病?!還不趕緊滾遠點!」
她抬腿就要往我身上踢,結果我速度更快地把她絆倒,乾淨利落地甩了一個耳光——
「啪!」
「蘇小小?!」她瘋了一樣地捂著臉叫喊起來。
我也不知所措地捂著胸口:「啊?你怎麼這麼不經摔啊?真是嚇死人啦!」
說罷,我走到她麵前,伸出手,滿臉真摯:「怎麼這麼不小心?」
夏瑤臉色難看,但她現在一定覺得我像個瘋子,所以沒有貿然上前。
無所dior謂,我爽就行。
徐曼從地上爬起來:「你在發什麼癲?!」
她看起來快要氣瘋了。
還沒站穩,就掄圓了胳膊要扇回來。
結果又被我先一步扯過她的頭發,反手又是一巴掌。
「啪!」
她是真的被扇懵了,久久沒有回神。
爽。
我長長舒出一口氣,通體舒暢地拍了拍手。
垂眸一看,又憂愁道:「都紅了。」
「但我大人有大量,這次就不怪你了,下次不要犯賤了哦。」語罷,我善意地拍了拍徐曼的肩。
滿室寂靜。
我懶得僵持,手機那頭已經催了又催。
煩死了,還得趕路。
走到門口的時候,夏瑤突然開口:「蘇小小,你攤上事兒了。」
我腳步一頓,回頭聳了聳肩:「那又如何呢?」
餘光掃了眼我床下桌麵上涵蓋羞辱的刻痕,複而,滿臉無辜:「對了,徐曼你的詞彙量真的很少誒,上次你不也是這麼說夏瑤的嗎?」
徐曼一頓,隨即瞪大了眼,迅速看向夏瑤:「我不是,蘇小小,你彆他媽汙蔑我!」
我一笑,隨口道:「誰知道呢。」語罷,邁出了宿舍門。
3.
距離我覺醒意識到現在,已經過了半年。
記得那天,我從夢中驚醒,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背後已經大汗淋漓。
從小到大,這不是我第一次陷入這種如同活地獄一般的夢魘。
在夢裡,我已經經曆了九十九次的死亡,車禍,失足,溺亡,墜樓……
嬉笑著帶著譏諷的話語,拳打腳踢是最輕的遭遇。
最後,每一次死亡,我都會看到同樣一張臉。
同樣一張,精致而扭曲的臉。
無數次的天災人禍和霸淩,湊成了我提線木偶一般的悲哀人生。
「這到底……是什麼?」我窒息般抓扯著衣領,試圖多攝入一些空氣。
記得孩提時期,我剛開始做這樣的夢的時候一直不以為意。
但我的人生,每一步都走在夢中每一個劇情上,分毫不差。
「我明明……」
夢裡的情形太過於真實,我的大腦一時間被迷惑不解所占據,緊接著,是重新延續的痛苦。
無數如幻燈片一般在我腦海中閃過,每一次死亡前的走馬燈衝擊著我的神經。
「頭好痛……」雙手都是我扯掉的頭發,劇烈的疼痛快把我摧垮,黑暗中隻剩下我掙紮和呻吟的聲響。
等回過神來,我已淚流滿麵。
一切都已明晰,原來我隻是個連女配都算不上的炮灰,在不知不覺中就被安上了悲慘的命運,哪怕我什麼壞事也沒做過,哪怕我隻是想保護好僅有的家人。
我叫蘇小小。
我覺醒了。
4.
夏瑤不是第一次仗著她父親是學校董事這樣做。
從入學的第一天起,她就總是一副盛氣淩人的高姿態。
回憶過去九十九次人生,我會落到那樣淒慘的下場,無一不是有這位夏總當她的後盾。
拳館裡,我摩挲著肩膀,若有所思。
「我倒真想見識一下了……」
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才會教養出這種陰毒如蛇蠍一樣的女兒。
手指觸碰的布料下略微有些起伏。
那一寸的衣服下麵,是兩個煙頭燙出來的疤。
「在想什麼?」
開口的是程瀟,是個小少爺,長得帥,家裡貌似有兩個子。
也就是工科學校老爺們多沒幾個女孩子,要不然恐怕屁股後頭要多不少迷妹。
偏偏少爺對比並不自知,每天沉迷打拳,除了學校就泡在拳館,實力了得,冠軍頭銜數不勝數。
而我從小練拳,父親走後拳館被人買走,基本沒再碰過拳擊,為了報仇才懇求程瀟教導。
我沒說話,隻是慢慢調整著呼吸。
隨後目光專注於朝前方揮拳,沙袋砰砰作響。
程瀟沒有追問,靠牆安靜地站著。
待我結束,才悠悠開口:「腰腹核心沒有沉住,步伐紊亂,出拳太重導致失衡。你好像很焦躁……在想什麼?」
「我在想,如果失去了助學金,我怎麼維持生活,贖回這家拳館是不是更遙遙無期了。」我順了順呼吸,歎氣說道。
「嗯?」
「噢,今天沒忍住對她們動手了。」
程瀟點了點頭,並不意外,想了想笑著說道:「沒事,拳館老板是我朋友,我問問他能不能讓你來當助教。」
老板?
我一滯,不經感慨少爺的人脈就是廣。
見我麵露糾結,他又是一笑,帥氣的臉上一臉平靜地開始犯賤:「無妨,以後有錢了翻倍孝敬我就好。」
賞了他一個白眼,買了瓶飲料犒勞他。
喝飲料的間隙,我蹲在地上休息,程瀟湊到我身邊,欲言又止。
「?」
他糾結了半天,才道:「小小,你真不記得我是誰?」
我一怔:「什麼?」
但程瀟卻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歎了口氣,擺了擺手,揚長而去。
回家的路上,一條好友申請彈出消息。
「拳館大少」申請添加您為好友。
「?」
雖然名字很抓馬,但是這個所謂的拳館老板意外的好說話,我順利入職拳館陪練。
我放下心來,感覺一切都在順利發展:錢的事解決了。
明天就是我的生日,她們怎麼可能會放過這個折磨我的大好機會呢?
夏瑤,你也很期待吧?
我再次把手搭上肩膀,微笑喃喃:「我也是呢。」
我和你一樣,期待著明天的到來。
5.
我是鯉城本地人,考了當地的大學。當初本想大學誌願填遠一點,出門看看。
卻在填誌願前發生了那場火災,爸爸葬身火海,我也落了傷疤,同時對火焰留下了心理陰影。
自那以後,媽媽一夜白頭。
為了能有更多的時間陪在她身邊,我報了本地的大學。
唏噓的是,哪怕我輪回了上百次,曆經無數種死法,也始終無法改變這場災難。
或許這就是我這個炮灰早就被無良的作者既定好的悲慘身世吧。
我心裡微沉,在門口躊躇了一會,才壓下那種沉重感。
隨即歎了口氣,推開家門,熟悉的菜香撲鼻而來。
吃飽喝足後,媽媽拉著我的手,猶豫道:「小小,媽想跟你商量個事。」
「您說。」
「眼看著你和妹妹越來越大了,媽也上了年紀,就想著開個鋪子,你們兩個以後也能輕鬆點兒。」
我吞下最後一口飯,認同地點了頭:「當然好啊,不說為了我們,我和妹妹都希望您能做做自己喜歡的事兒。」
她見我讚同,肩膀也不自覺一鬆:「怎麼會是不為了你們呢?媽這一輩子,最盼望的就是你們兩個能出息。」
「小小,在學校一定要跟同學好好相處,你爸爸沒了,媽媽隻剩你了,媽媽隻能靠你了……」
她說著,眼眶又不住紅了起來。
我心中酸楚,情緒複雜,卻久久沒有開口。
母親是一個沒什麼文化的農村人,一個人把我和妹妹養大,很不容易。
我明白她是真心愛我。
於是過去忍氣吞聲,也是因為我明白自己沒有父親撐腰,又不想拖累母親。
可事實證明,隱忍能換來的隻有變本加厲。
「小小,小小?」母親見我沒應,又開口。
我回神,移開視線後,輕應一聲:「我知道了,媽。」
她的臉上終於露出笑臉:「好孩子,好孩子。」
安撫好了母親後,我回到屋裡睡下,一夜輾轉,計劃在心中成型。
6.
愚人節那天,恰好是我的生日。
過去不懂,如今想來隻想遷怒一句:
挨千刀的作者給我安排的生日都這麼充滿惡意和荒唐。
雖然我知道,原著裡甚至都沒出現過我這號人。
但生日對大多數人來說都有著特殊的性質,而對於我這樣的炮灰來說,這一天,自然也逃不過一些戲劇性的情節。
「小小!生日快樂!」晚課下課,徐曼拿著蛋糕推門而入,臉上掛著標誌性的,令人作嘔的笑容。
「曼曼……」我故意裝出無措的表情,這樣的反應成功讓徐曼臉上多了兩分熟悉,她應該覺得我還是她熟悉的那個窩囊廢。
可她不知道的是,此情此景我早已經曆過無數次。
「前兩天的事都是誤會,夏瑤那個人你知道的,她家裡有錢有勢,特彆小心眼還愛欺負人,我沒辦法隻能順著她說……」徐曼演著演著還真動情了,泫淚欲泣。
「但你可是我最好的姐妹,你能理解我的對吧?」說著,她看向我的眼神多了兩分試探。
我也趕忙調動演技:「沒關係的曼曼,我都明白,我不怪你……那天我也是太激動了,心裡一直很過意不去……」
「希望你彆生我的氣才是。」
我的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不知道的人,大概真以為我跟徐曼姐妹情深。
「怎麼舍得生你的氣呢?小小,你可是我在這個學校裡唯一,也是最好的朋友了。」
徐曼歎了口氣,裝模作樣地擦了擦眼角,我也頗為感慨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微笑腹誹:你個口蜜腹劍的壞種,老娘一會不給你打出屎算你拉的乾淨!
一番假情假意的拉扯之後,徐曼拿出校門口買的廉價小蛋糕和高檔防風打火機。
縱使離得不近,我也仍然能聞到那劣質奶油所散發出的味道。
我眼中微冷,她一直知道知道我怕火,這次就是特意以此來破我防。
火苗升騰起的瞬間,饒是我做好了心理準備也還是被嚇了一跳。
徐曼似乎很滿意我的反應,笑著點燃蠟燭,等我許願結束:「小小許的什麼願望?」
「當然是我們永遠在一起!」
徐曼突然故作懊惱:「啊?我不該問你的,這樣說出來……會不會不靈了?」
看著她臉上偽善的神色,我隻覺得胃酸翻湧。
惡心的要死。
「不會的,我現在就讓它物理靈驗。」
語罷,我笑著,驟然抬手把蛋糕直接糊在她臉上。
7.
在徐曼怔愣的間隙裡,我又特意往她嘴裡多塞了一塊,就像以前她對我做的一樣。
往世的她知道我怕火,故意用蠟燭來嚇我,往蛋糕裡加了瀉藥,又把門鎖上不讓我出去,讓我跪下卑躬屈膝地求她。
但大概是前些天被我打怕了——
我瞥一眼蛋糕,和上輩子不同,這次裡邊倒是沒有插針。
我頗為遺憾地歎了口氣:「真是可惜。」
徐曼顯然懵比了,隨即暴怒:「蘇小小,你她嗎......」
後續的辱罵還沒出口,又一塊蛋糕糊在臉上:「我他嗎咋了?這不是跟你分享美食麼!怎麼還不知道感恩呢?」
徐曼發出嗚嗚的聲音,掙紮著想要起身,我一把把她推倒,屁股著地的瞬間,一股惡臭突然彌漫開來,徐曼的臉紅成一片。
「呦嗬,見效還挺快?」
我反應過來不對,摸摸臉:「怎麼我跟個反派一樣?算了!管她那麼多,被欺負了這麼多輩子,爽了再說!」
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是能想象到奸笑爬上臉龐:「你小子,消化係統不錯啊?」
徐曼羞怒交加,但是已經冒尖,已然是要泄洪的節奏,顧不上我,隻想快點衝到廁所。
我把門一鎖,誠懇說道:「曼曼,不是說好了要一直在一起嗎?怎麼可以這麼快就離開呢?」
「蘇小小!你到底要乾什麼?!」徐曼已經快瘋了。
「沒乾什麼啊?隻是想把你們對我做了那麼多次的事還給你們一次罷了。」
「倒不如解釋解釋為什麼你吃了蛋糕會變成這樣?」
徐曼實在憋急了眼,一巴掌就要扇來,我左手擒住她的手,右手握拳,控製好力度,不輕不重一拳打在她肚子上,徐曼徹底繃不住了,又一股氣味襲來。
「我都說了,不把你打出屎來算你拉的乾淨。」
徐曼徹底蔫了,她已經提不起反抗的念頭,頹坐在地。
我心裡感歎,以前無數次這麼坐在地上的,可是我啊……
嘴上卻不饒她:「想離開嗎?要不,你求我呀?」
在將徐曼曾經對我用過的把戲都施展了一遍之後,我放她走了。
她奪門而出時怨毒的目光仿佛要殺了我一般。
但是無所謂,她平時偷用夏瑤的護膚品以及對夏瑤的辱罵,都已經被我錄下來了。
相信以夏瑤心胸狹窄的性格,徐曼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上輩子,徐曼便是假借要跟我和好的名義,為我買了蛋糕。
在作者的筆下,我被強行降智。
而她又是那樣言之鑿鑿,我深信不疑。
於是,堅硬的繡花針就那麼紮穿了我的脖頸。
鮮血湧了出來,我無助地伸手抓撓。
「怎麼了?不好吃嗎?這可是我的誠意呀。」她笑著,身邊的夏瑤也抱著臂看我,一臉的漠視和譏諷。
最後,我痛苦地跪倒在地,她終於走到我身邊,用鞋尖重重踢在我的小腹上。
「蘇小小,你現在看起來,真的好像一條狗哦。」她彆了彆鬢發,殘忍笑道。
從回憶裡抽離,我大口大口喘息,久久才歸於平靜。
收拾完徐曼之後,我終於出了第一口惡氣。
在每一世中,開局都是因為她的背叛、汙蔑與造謠,才讓我被夏瑤盯上,一步步地跌落穀底,最終害得我無數次地慘死,母親也承受不住打擊變成瘋子。
我曾與她推心置腹,卻不曾想變成了她拿捏我的弱點。
不過無所謂,這輩子已經不一樣了。
處理完徐曼不是終點,我下定決心,要過上屬於自己的美好人生。
所以,下一個就是你了,夏瑤。
8.
「爽——」我坐在程瀟副駕駛,麵對窗外不撲麵而來的風,不禁喊出聲。
今天剛好都回市區,程大少驅車順路帶我一起。
「心情不錯?計劃挺順利啊?」程瀟問。
「嗯哼。」
「今天拳館有陪練單,接不接?」
「不啦,今天我媽店鋪開業,得去。」
「阿姨開店了?在哪?我也得過去祝賀一下。」
我瞥他一眼,笑道:「我家可不接受口頭慶賀。」
他掀起嘴角:「行,你說了算。」
店鋪就在拳館旁邊,一家小超市,賣一些雜貨,和體育用品。
我媽見過程瀟幾次,他陪我一起回去,也不算唐突。
我們順路買了個花籃和招財貓,往店裡走。
店門人不多,母親不擅社交,人脈不廣,隻有一些念舊情的父親好友三三兩兩地前來祝賀。
忙到深夜,告彆了程瀟,十一點多才回家。
家裡不大,媽媽特意收拾了一間小屋子做父親的靈堂。
她走進靈堂,為父親續了香,換上新瓜果。
她聲音裡有些哽咽:「老蘇啊,倆閨女我都拉扯大了。今天店鋪也開業了,我們娘仨都好好的,你在下邊也好好生活,缺什麼了夢裡跟我說。」
她頓了頓,似是有點難言:「隻是你的拳館,我還不夠錢贖回來……你莫要怪我……」
隱隱約約的哭聲傳來,我情緒複雜萬千。
9.
接下來幾天,徐曼和夏瑤都沒再作妖。
不過班上開始有人傳我是個瘋子,精神有問題。
我支著下巴哼著歌兒,對這些傳言視若無睹。
生日那天的事沒有第三個人在,所以徐曼丟臉的事兒並沒有傳開。
不過沒關係,我早早就在宿舍裡裝了監視器。
趁著中午下課的空檔,我找到監控室,以回教室找東西的名義,要來了下午大課的階梯教室鑰匙。
那一整個中午,我都愉悅得要死。
「你在開心什麼?你很得意嗎?!」徐曼被我連續整了兩次,見我這麼快樂,差點氣得發瘋。
「你彆急,一會兒有你急的。」
「你!」
宿舍沒人,她已經見識過了我的「瘋癲」,所以縱使現在再氣,也不敢貿然惹我。
下午的設計課,我是第一個進教室的。
階梯教室裡逐漸坐滿了人。
老教授點完了名,皺著眉頭把投影戳開。
影像逐漸呈現在大屏幕上,下一刻,教室裡嘩然一片。
「好臭啊徐曼,你怎麼在宿舍隨地大小便?」
顯示屏裡,徐曼身上純白的裙子後已然被一片深黃沾染。
我的聲音已經做過處理,視頻裡也並未入鏡,所以他們的注意全放在了徐曼身上。
「關掉!」徐曼尖叫著起身,但教室裡的議論聲仍未停下。
就連夏瑤看她的眼神,也充滿了嫌棄和微不可查的厭惡。
屏幕被關上,但已經有很多人「保留」了證據。
事情隻會愈演愈烈。
她把我的書摔到了地上:「是你!一定是你拍的!」
我無辜抬頭。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最近都在拳館兼職,怎麼設計好了在宿舍圍觀你隨地大小便呢?」
「不過說起來……」我為難地笑了笑,捂住鼻子:「我也沒想到,你會有這種癖好呀。」
話落,因為我這一句「隨地大小便」引得班上同學到底是沒繃住,哄堂大笑。
徐曼幾乎窒息,胸口劇烈起伏。
最終,像是再也無法忍受一樣,轉身跑了出去。
10.
那天之後,徐曼在學校的名聲算是徹底臭了。
已經沒有人在意我究竟是不是瘋子。
平時在學校趾高氣昂的人,冷不丁被曝出這種事,那幫閒的沒事乾的學生紛紛吃瓜。
徐曼到哪兒都被嫌棄。
路過她身旁的人也都捂著鼻子一臉晦氣。
似乎是受了嚴重打擊,徐曼連著幾天都沒來學校。
「賤人!我要你不得好死!」我收到了很多條來自她的咒罵。
我隨手把她拉入黑名單。
難得地,過了幾天安生日子。
隻是幾天過去,她們安分得出奇。
可我清楚她們是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消停的。
畢竟我這個玩具被拿捏了這麼久,哪怕是察覺到我與往日的不同,也不會這麼簡單就忍氣吞聲。
直到一天周末,宿舍空無一人。
夏瑤有錢,經常一整天都不在宿舍,可是這徐曼居然也一直不在,倒是有點反常。
我搖搖頭沒多想,招呼了程瀟,準備一起回市區。
車上,我和程瀟有一搭沒一搭地嘮著閒嗑兒,窗外的景色飛快地從眼前掠過。
遠處有警笛聲響起。
我指尖微微顫了顫。
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汽車,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開始不安起來。
騎車跨過大橋,逐漸駛入市區範圍。
焦慮正在彌漫。
我開始控製不住的抖腿,程瀟有所覺察,悄悄提高了車速。
離拳館越來越近,空氣中漸漸彌漫著燒焦的味道。
不安正在擴散。
直到燃燒的紅色占據我的眼睛,就像幾年前的那場火災一樣。
恐懼徹底遍布全身。
我的腳像灌了鉛,那火仿佛燎到了我麵前,眼睛和手上的疤痕也開始火辣辣地疼。
周圍的一切都亂糟糟的,尖叫聲、 潑水聲、焚燒的劈裡啪啦聲……還有母親的呼救聲。
爸爸……爸爸我該怎麼辦?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難道當年的悲劇,又要再次重演了嗎……
我茫然無措,恐懼接管了我的身體。
恍惚間,我聽到程瀟報火警的電話。我努力轉動眼球,程瀟衝我喊著什麼,已經大步快速衝進火海。
那背影像極了多年前父親的奮不顧身。
登時萬般情緒湧上心頭,複而彙聚成一種強烈的恐懼籠罩了我。
「不對,媽媽和妹妹還在裡麵……她們還在裡麵!」
這樣的認知如同一盆冰水將我澆醒。
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人了!
「草!大不了老娘接著重開!」我已經徹底豁出去了。
我深吸一口氣,也衝進火中。
滾滾濃煙刺的我睜不開眼,我壓低身子,尋找著他們的身影。
火焰還是那麼可怕,但是比起失親之痛已經不算什麼。
不在收銀台……
貨架也沒有……
我衝進倉庫,程瀟正準備背起昏迷的媽媽。
我趕緊上前背起妹妹,準備往外跑。
「嘭!」一個高處的貨架被燒掉,直直朝我砸下!
我隻聽見一聲悶哼,一個寬闊的身影擋在我身前。程瀟麵色蒼白,顯然被砸的不輕。他一言不發,背起母親往外闖。我跟住他,在擁擠的貨架之間往門外跑。
警笛大作,火警和救護車已經匆匆趕來,開始救人。
程瀟把母親放到擔架上,我已泣不成聲,他擺擺手,笑著插科打諢:「玩火尿炕,想謝我就去幫我買包尿不濕。」
11.
醫院裡,媽媽和妹妹躺在病床上吊水。
萬幸的是他們三個都無大礙,略作休養就可以出院了。
程瀟也隻是受了些皮外傷,護士仔細處理過,表示不出一周就能好個七七八八。
聽罷,我終於放下心來。
我買了點水果回去,媽媽和妹妹還沒醒。
我來到程瀟房間,他麵色還是不太好看。
見狀,我故作輕鬆道:「今天,謝了啊?」
「我等下就走了,晚上還有場拳。」他呼出一口氣,道:「你要是有什麼情況,直接電話我。」
程瀟做了個電話的手勢,在麵前晃了晃。
「能行嗎你?」我削蘋果的手一頓,蹙眉道。
「你現在這身體狀態晚上不得讓人揍廢了啊,好好在這休息,我肯定對你負責!」今天他幫了我家這麼大一個忙,說不愧疚是假的。
程瀟半天沒說話,我抬頭一看,他正看著我出神,神色甚至有些扭捏。
「負……責?」他低聲重複了一遍。
我撓了撓頭,把蘋果遞給他:「啊,是啊。」
尷尬的氣氛驟然彌漫。
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不過先說好,我現在掏不出什麼錢還你,所以能分期付款嗎?」店鋪的修繕和媽媽她們的醫藥費,是筆不小的錢。
說罷,我又飛快補充道:「我不占你便宜,分期還你,是算利息的那種。」
他頓了半天:「……我不要你的錢。」
「?」
「你再好好想想。」程瀟耳根的紅暈還在,但神色卻正經了起來:「好好想想,我為什麼會對你這麼好?」
撂下這句話,他仿佛逃一樣地離開了病房。
我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微妙。
12.
警方給我來了電話,縱火者已經找到,讓我過去一趟,我心中已經有所猜測。
打車到警察局時,看到徐曼就在裡麵。
我心中並不意外,除了她們我也沒什麼仇家,隻是有點吃驚以她的膽量竟然敢做到這個份上,簡直失了智了。
她一見到我就像見了救命稻草,急急衝過來:「小小!小小!救救我!」
看到她的臉,我的怒火重新燃起,冷冷地盯著她。
她瘋了一般開始哭嚎:「小小!我不是故意的!都是夏瑤!都是夏瑤讓我做的啊!她說她背後有人!出了事也無所謂!我逼不得已才做的!我本來隻想放一把小火嚇唬嚇唬你,沒想到燒這麼大啊!」
沒想到燒真的大?
險些失去親人後怕和絕望還曆曆在目。
這樣駭人的一件事,她怎麼就能說得如此理所當然?
我隻感覺青筋暴起,竭力壓製著一拳打向她麵門的衝動,壓低聲音:「那夏瑤呢?她人呢?」
「她不管我了啊!她騙我!這些她口頭吩咐的,警察說沒有證據!所有鍋都我背了!小小小小!你救救我吧,我們不是好姐妹嗎?」
我氣極,沒再看她,跟警察叔叔說明態度:堅決不接受任何道歉、私下賠償,一切公事公辦,該賠賠,該判判,拒不原諒。
處理完一切後,我無視徐曼的哭喊,直接離開。
我知道,徐曼沒有撒謊,她家雖然有點錢,但是絕對不敢做這種事,定然是夏瑤在背後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