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出強烈的危機感,她們居然敢威脅我的家人,我絕對不能再等待了。
必須主動出擊,不把夏瑤這個毒瘤徹底根除,我心裡永遠踏實不下來。
13.
媽媽醒來之後就一直在哭,妹妹也麵色悲愴,卻還是強撐著情緒溫聲安撫。
見我回來,她的情緒更加崩潰:「小小……我們的店沒了……是媽媽不爭氣,保護不好你們也保護不好店,你爸爸在天之靈一定覺得我很沒用……」
「不會的媽,不會的,不怪你,不怪你,沒事,我們一起度過難關,爸爸肯定也是理解的。」我壓下心中淒涼,溫聲安慰母親,對夏瑤的憎恨更甚。
母親的淚意逐漸平息,我深吸一口氣,心中已經慢慢有了主意。
接下來的幾天,我處處留意夏瑤的行動。
但她比我想象的聰明,沒有再主動找我麻煩,不僅沒在宿舍過夜,甚至課都不來了。
她的爸爸是學校校董,這方麵她有恃無恐。
我暫時拿她還真沒什麼辦法,現在隻能先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檢查好之前就放好的微型攝像頭和錄音筆,繼續去拳館陪練。
然而,就在我一籌莫展之際,程瀟卻主動找上了我。
「怎麼了?」我問。
「小小,給你介紹個場外援兵怎麼樣?」他挑眉一笑。
14.
拳館裡,我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怎麼了?還在為店鋪的事操心?」把我叫來的程瀟姍姍來遲,見我臉色不虞,啟唇問道。
「沒有,徐曼已經被抓了,損失費帶醫藥費一係列費用估計夠賠個百八十萬的,她家出的起。」
「那你歎什麼氣?」
「我抓不住夏瑤的把柄。」
程瀟看著我,好看的眼睛滴溜溜地轉,像隻漂亮的狐狸,我不禁開始腦補狐狸帶拳套跟袋鼠互毆。
「我給你推個人吧,她或許能對你有幫助。」
「誰啊?」
「你馬上就知道了。」他故作神秘地一笑。
晚上程瀟就拉我進了個群聊。
「CX」邀請「小小不小」加入群聊。
「CX」邀請「風鈴」加入群聊。
「這是?」我皺起眉頭問道。
然而還沒等程瀟回複,「風鈴」就先發來消息。
「你好,我是夏瑤的妹妹,夏玲。」
「……你好。」我回道。
「我就開門見山了,我和夏瑤有仇,聽說你也想對付她,或許我們可以合作。」
手指在鍵盤上頓住了。
有仇?
既然是姐妹,就算有仇能有仇到哪兒去?
「有仇?你們不是親姐妹嗎?」我奇怪地問道。
這一世的變故太多,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擺脫了炮灰的命運。
所以哪怕是程瀟介紹的人,我也必須多長兩個心眼。
「說來話長,明天晚上有空麼?雙子塔21樓餐廳見,我請。」對麵沒有直說,隻是給我發了個地點。
「OK。」我猶豫片刻,還是答應。
15.
雙子塔21樓高級餐廳內。
高級奢華的裝飾著實把我震撼住了。
「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嗎?」我長這麼大沒來過這種檔次的場所,不禁有些拘謹。
等冷靜下來時腦子裡隻剩下羨慕嫉妒恨:作者這個狗東西,多寫我一個富婆不行嗎??
夏鈴。已經到了,餐食也已經就緒。
我打量著眼前的女孩,小巧玲瓏,清瘦雪白,我見猶憐。
跟夏瑤囂張跋扈的氣質完全相反,鵝蛋臉上隻有沉靜平和。
「請坐。」
「你好,我叫夏玲。來跟你商量一下對付夏瑤的事。」她廢話很少,突出一個直來直往。
她說到一半,有點尷尬地提醒我:「……左刀右叉。」
「哦哦哦謝謝,不過你和夏瑤關係很差嗎?」
「嗯,她是親生的,我是領養的。」她一臉平靜地扔出炸彈,然後繼續說道:「父親一向平等對待我們,但她的人品你也知道,就是個活綠茶。
「她和她媽仗著父親在家少,就找到了我親生母親對我進行威脅,要我放棄所有家產。」
夏玲說自己本來也是懶得搭理夏瑤這個蠢貨,誰曾想她卻蹬鼻子上臉,欺人太甚。
夏瑤這麼多年不乾人事,也全是因為她媽在背後為其遮掩、打點。
於是就把人養成了這麼一個人渣。
我心中了然,甚至多了一些隱隱的同情。
她說得輕描淡寫,但我了解夏瑤的為人,事實肯定不如她表麵上看起來這麼輕鬆。
「而且……」
「而且?」
她掀起一抹苦笑,說出的話,讓我驚得差點滿地亂爬。
夏玲說,她這個姐姐,似乎對她們的父親,擁有一些不太正常的感情。
極端,乃至於偏執。
良久,我堪堪消化完這件事後,問夏玲需要我做什麼。
「很簡單,她最怕什麼,就摧毀什麼。」
夏玲神色冷然,
「夏瑤跋扈無腦,但因為對父親的那點不可說,所以她絕對不會希望自己畜牲的一麵被我爸發現。」
「但在學校應該也沒少乾一些畜牲事兒,我需要你留下證據。」
我一聽就樂了,這玩意我手裡一大堆呢。
於是,煞有介事地點點頭。
「另外,過幾天我父親會作為學校校董招待教育局領導和各大媒體參觀學校,這是我們的機會。」
她說夏瑤這幾年來的所作所為,她父親也已經有了一些覺察。
但夏瑤她媽不是個善茬兒,所以善後工作總是做得天衣無縫。
「那你能給我提供什麼?」我反問。
同情是一回事,但這事並不輕鬆,我必須想辦法把我和她綁在一條船上。
「我會把證據直接交給父親,同時配合你的行動。」
「我和你的對話你可以隨意錄音,為表誠意,你家的鋪子我會出資擴建和支持。」
出資修繕嗎……
我們家的錢為了媽媽的店麵已經基本上花了個乾淨。
徐曼賠的那些,其實也隻夠勉強恢複個六七成。
妹妹大學的生活費也是一筆不小的賬,如果有了夏玲的支持,確實能輕鬆不少。
想到尚在醫院的母親,我眸色微沉。
「成交。」我正愁事情沒有進展,天降幫手,解決了顧慮之後,我沒理由拒絕。
16.
徐曼已經寄了,夏瑤不知道死哪兒去了。我在宿舍過著舒爽又平靜的日子。
僅僅是書被撕碎,水杯被放蟑螂,鞋子被泡水這種小兒科,跟以前被拿火燒頭發,掀指甲,拍下流視頻比確實很平靜。
夏瑤大概也意識到了這幾天風頭緊,所以雖然她沒多聰明但是也不算蠢,並不會親自動手。
我知道,這都是收了夏瑤好處來搞我的那幫人做的。
我也平靜溫柔地回應了她們,通過宿舍我裝的攝像頭看清了搞事者的臉。
「蘇小小?!誰讓你進——」
我毫不客氣地踹開她們的宿舍門後,屋裡傳來了一聲尖叫。
「水杯裡的蟑螂,是你放的吧?」我打斷了她們的廢話,看向一個抱臂看我的短發女生。
她眼裡輕蔑:「是又怎麼樣?」
話落,我登時抱拳朗聲道:「好!敢作敢當,牛逼!」
「你有病?」她皺了皺眉,身邊幾個小姐妹登時上前一步來推我:「搞你是看得起你,怎麼?你難不成還想打回來?」
接著,又是一陣譏笑和汙言穢語。
然而我並不理會她們的辱罵,臉上露出微笑:「是就好,我還怕你們不承認呢。」
「我看這人腦子就不正常,我他媽今天好就替夏瑤姐親自給你點教訓!」
她們說著,就要上手扯我的頭發。
然而我早有防備,略一側身,來人就撲了個空。
「啪!」
短發女被我掄圓了胳膊一巴掌扇得不知今夕何夕。
反應過來後,歇斯底裡地尖叫道:「你怎麼敢?!!!」
我不耐煩地掏了掏耳朵。
一個兩個的,怎麼都這麼喜歡叫喚?
「謝謝你們的禮物了。」我笑眯眯道:「禮尚往來,這是給你們的回禮。」
她們平時跟在夏瑤身邊,也撈了不少好處。
就像在有錢人家跪久了的奴隸,也以為自己變成了有錢人一樣。
如今被我這樣一個「窩囊廢」下了麵子,怎麼可能甘心得了?
「蘇小小,你發什麼癲?!」剛剛推我的那個女生再次準備伸手。
「啊!!你放開我!放開我!!」我扯過她的手腕,往旁邊一拗。
一張還算素淨的臉上,登時扭曲成了豬肝色。
久病成醫,挨了九十九輩子的欺負,我太懂打哪裡能讓人疼的不行又落不下痕跡了。
收拾完屋子裡一幫人,我終於離開,長舒一口氣。
「確實按程瀟說的發力方式出拳會更舒服,就是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有倒黴蛋讓我再練練手。」我有點興奮。
17.
幾天時間眨眼就過去了。
今天就是市裡領導和記者來學校視察的日子了。
我洗漱完畢,看著日曆。
「今日宜結婚、出行、交易。」
我笑了笑,再加一個吧。
「宜報仇。」
學校裡,歡迎儀式如火如荼地展開,校領導宣講的聲音傳來:「我們要積極有效地發揮各部門組織領導的協同帶動作用,加強和推動……」
無聊的很,我懶得聽。
到視察隊伍周圍的時候,我很快就鎖定了夏瑤。
實在不是我視力好,而是她太好認了。
精心打扮,濃妝豔抹。
要麼怎麼說她蠢呢?
今天領導視察,她卻仍舊在拚命證明自己是富家大小姐的身份地位。
和夏玲一比,高低立現。
隻是……
我目光觸及隊伍中為首的一個男人。
心頭一跳。
「程瀟?!」我低呼。
他怎麼在這兒?還是在校領導的隊伍裡?!
程瀟此時仿佛注意到了我,偏頭朝我這兒看來。
眉梢揚了揚。
我猛地咬緊了後槽牙。
不過雖然多了程瀟的同行,我和夏玲的計劃卻並未有什麼改變。
夏玲跟著隊伍,我跟著她和夏瑤。
如她所說,夏瑤果然會跟著隊伍以求在父親麵前有良好的表現機會。
圖書館、體育館、食堂,視察隊伍一一走過,我還沒等到機會。
直到教學樓。
18.
教學樓的衛生間在樓道儘頭,出來一轉就是樓梯,整體呈L形。
視察隊伍一層層走過,走樓梯上下,因此走在樓道時,樓梯部分是視野盲區,拐過來的時候,就能一下看到樓梯發生的事。
看到夏瑤上衛生間,我心中一喜,知道機會來了。
等她出來時,抓住她的手,握緊把她拉著走。
我手勁不小,此刻也沒留手,夏瑤被我攥得疼的不行。
她剛要怒罵反抗,國粹即將脫口而出,我歪了歪頭,看著樓道稍遠出正往這邊走的視察隊伍。
我看著走在第一排側位的男人,衣冠楚楚,頗具威嚴,麵相與夏瑤有幾分相像,那便是夏瑤她爸。
他迎合著市裡領導,身後還有數位記者扛著大大小小的攝像機。
見狀,夏瑤不敢再激烈反抗,隻能順從地被我牽著走到樓梯上。
「你踏馬有病就去治,在這裡賴著我到底想乾什麼?」她咬牙切齒地罵著,聲音卻不敢放高。
「我看見夏瑤大小姐親切不行嘛?這麼多天沒見了,想你了唄,順便謝謝你送我的禮物哦。」我笑嘻嘻地回應,目光一直在打量著。
她現在第一階台階,我比她矮一階,悄悄調整了下位置,讓視察隊伍拐過來時,我能剛好被夏瑤擋住。
「我送你m,你再墨跡等過幾天我把你媽和妹妹連帶著你一起送走行不行?」她已經有點急眼了,隻想把手抽走。
我死死攥著她的手保持在身體中間,聽到威脅我家人的話,我壓下怒火,繼續挑釁:「夏小姐,你不會是自卑吧?你爸爸忙著呢,沒控搭理你,你老跟著他乾什麼,還提前走在他前麵表現,擱這賣藝呢?哦哦哦哦,你不會是……戀父吧?」
我饒有興趣地欣賞著她臉上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樣的表情。
看來夏玲那天說的話,並不是憑空想象。
話語間,遠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視察隊伍不遠了。
她臉上終於露出驚慌的神色,見我不吃硬的,居然破天荒地開始服軟:「小小,我現在有急事,你先鬆開好不好?以前的事是我做的不對,之後我補償你,你先鬆開。」
我不為所動,手像鐵鉗一樣夾緊了她。
饒是這個時候,我還有心情想著,還好程瀟讓我做握力訓練的時候我沒有想著摸魚。
見我軟硬不吃,她幾乎氣急。
那處的腳步聲已經很近了,他們說話的內容都聽得清楚。
「小小,我們這麼多年室友,是不是還從來沒一起吃過飯?這樣吧,我們約個時間,讓我好好請你吃一頓,就當冰釋前嫌了,好不好?」
她沒辦法,居然準備將計就計,堆起笑容,想要將現場扮演成閨蜜情深。
我笑了,往上踏了一階,與她麵對麵擠在同一階,前腳踩著,後腳懸空。
「不必了。」
她一滯。
「因為你下半輩子,大概隻能吃牢飯度日了。」
我看著她的眼睛,驟然一笑:「這是我的回禮,收好,記得給好評哦。」
在視察隊伍轉過來的同時,我抓住她的手,把我自己推下了樓梯。
後仰下落,我看著夏瑤伸著手僵在原地,視察隊伍就在她身後。
「咚!」我感覺撞在哪裡,天花板在飛速旋轉,我看到我的腿在擺蕩。
「咚!」又是一聲。世界停止了旋轉,視野變得昏暗模糊,緊接著,我聽到了嘈雜的驚呼,和按快門的聲響。
19.
多虧平時在拳館沒少被程瀟拷打。
我摔得很有技巧。
砰地一聲,震撼極了。
我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小臉慘白,一點點地把自己蜷縮起來。
看著可憐極了。
「疼……好疼……」
「姐,就算你一直看不慣普通家庭的同學,也不能這麼做吧?!」夏玲見狀,臉色也沉了下去。
畢竟我沒告訴夏玲自己打算這麼乾。
她大概是真的被嚇到了。
「不是的,不是我……」夏瑤臉色煞白,趔趄兩步上前,她想去扯父親的衣擺。
見到記者上前,又隻好慌亂地去遮自己的臉。
「爸爸,讓他們滾,讓他們滾開!」夏瑤聲音顫抖,模樣狼狽,看起來無措極了。
夏岩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媒體記者的快門聲不絕於耳。
我繼續表現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
半靠在夏玲懷裡,我表麵上虛弱地喘著氣,實則好整以暇地欣賞著她的絕望。
眼前的場景仿佛和過去重合。
想到那些記憶裡,她把我推搡在地,隆冬的天氣,滾燙的水從頭上澆下,又很快凍成了冰。
疼極了。
她們扒開我的衣服,閃光燈和快門,也是這般刺目和嘈雜。
「不要,求你,求求你們……」我哀嚎哭訴,卻成了她們狂歡的助興劑。
泛白的指節用力地摳著敞開的衣服,但是沒有用。
「裝什麼清高啊你?這張臉,不知道被男的上過多少次了吧?」
徐曼肆意地笑著:「我們不是好朋友嗎?小小,你躲什麼呀,我這是在幫你出名!」
思緒回籠,我很快被夏玲扶起。
程瀟也走到了我的身旁。
以一種保護者的姿態。
在夏瑤怨毒的視線裡,我麵無表情地一掀嘴角。
「祝你好運。」我無聲道。
不夠。
這才哪兒到哪呢?
夏瑤,你要經受的折磨,才剛剛開始呢。
「是你!是你害的我!!」她恨極了我,自然不會漏看我的神色。
又瞥見我和夏玲熟稔的動作,她登時就明白了些什麼。
「你們,夏玲!是你,你們給我設套!」
於是,夏瑤反應過來後,尖叫著就要來撓我的臉。
「……你,你是誰?」一個高大的身影攔住了她的動作。
夏瑤恍惚抬頭。
我心裡又沒由來地一緊。
程瀟今天仿佛變了個人。
他西裝革履,全然沒有過去在拳館裡那股恣意妄為的少年氣,上位者的氣勢撲麵而來:「夏總,您就是這麼教育女兒,這麼對待我未婚妻的?」
話落,現場嘩然一片。
「未婚妻?長茵建築的少爺有未婚妻了?!」
「快記!這可是獨家!」
「聽說校方這次要新建的園區就是長茵集團包攬的……這下可是有戲看嘍。」
周圍議論紛紛,夏瑤更是嚇得幾乎暈厥。
夏玲神色震驚地瞥了我一眼,眼神裡全是「你倆啥時候搞上的」。
我狠狠一滯,僵硬地彆開視線。
彆看我啊。
我也很想知道怎麼回事。
夏瑤還要發瘋:「賤人!肯定是你勾引……」
「夠了!」夏岩終於忍不住,扯過她的手,重重往旁邊一甩:「你還嫌不夠丟人嗎?!」
夏瑤愣住了。
「爸爸?」
她嘴唇翕動,似乎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您不信我嗎?」
夏總垂眸,厲色不散:「你鬨夠了沒有?!」
記者拍完照已經圍了上來。
夏玲問我有沒有哪裡摔疼了,我微微搖頭,給她一記安心的眼神。
她這才放心,舒了口氣走出去。
記者被她攔在後麵,夏玲低聲對父親道:「您先走,這有我,出不了事兒。」
夏總微頓,複而,長長歎了口氣。
20.
我被送到醫院修養了兩天,媽媽一直在照顧我。
期間收到了夏玲的消息,夏岩已經對夏瑤徹底失望,但是仍然全力把這件事壓了下來。
學校那邊出了這麼檔子事,極其不滿,夏岩校董位置不保,以後夏瑤在學校裡再沒有狐假虎威的依仗了,夏岩雖然不知女兒到底做事有多狠毒,但是校方尤其是各個老師礙於夏岩的身份對她都是包庇有加。
我歎了口氣,能被壓下來,雖然有點可惜但是也不算意外。
「也還好,扒了她層皮,我還有後手。」我隨手回複道。
21.
等我回到學校宿舍時,夏瑤正在宿舍裡,門口堵著十多個曾經被夏瑤霸淩過的同學。
「麻煩讓一讓。」我從人群中擠進宿舍,夏瑤正被人抓著頭發質問,她怨毒的目光直直衝我紮來。
我滿意地掀起嘴角,露出一個似笑非笑。
「好熱鬨啊。」
「你!」夏瑤剛想掙紮,就被人狠狠地按了回去。
她憤恨地抬頭看我:「蘇小小,你彆以為這樣就算你贏了,我爸不會放過你們的!我永遠不可能道歉!」
我滿不在意地聳了聳肩,剛剛掃過那些人的臉,都是曾經迫於夏瑤的家世背景,活得卑微如蟲的一幫人。
「道歉?」我笑了笑:「我可不打算接受你假惺惺的對不起。」
「希望你能明白……」
我湊近她,輕輕地捏過她的下巴:「隻有你親身體驗過被你欺淩折辱過的人們所遭受的痛苦後,真心實意地跪在我們麵前磕頭,那樣才算道歉。」
話落,我轉身離去。
而接下來發生什麼,與我無關。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她應得的。
但還遠遠不夠。
鬨出這麼大檔子事,雖然夏岩竭力壓下。
但在場的記者可是十分感興趣,私底下已有多家聯係我,想了解事情詳細經過。
我曾經錄下夏瑤霸淩我的視頻和錄音成了將她推入泥潭的最後一刀。
第二天,X大校董女兒長期霸淩同學的新聞就霸屏了各大媒體。
我身上陳舊的傷疤和零散的日記和視頻,都成了將她釘死在恥辱柱上的鐵證。
輿論鋪天蓋地地將我們包圍,民憤四起,學校上下的領導和主任都沒逃得過聲討。
並且除了我之外,更有彆的受害者站了出來,將自己遭受霸淩的證據一一奉上。
輿論又發酵了幾天後,我確定了一件事。
夏瑤跑不掉了。
事件鬨的太大,驚動警方展開調查。
人證物證充分確鑿,曾經包庇過她的老師統一停職觀察。
結果就在警察上門之前,又一個更大的新聞傳了出來——
夏家的大小姐,自殺了。
22.
在看到這則新聞的當晚,夏玲發來了一個視頻。
裝修精致的房子一片狼藉,鏡頭裡出現了兩個人。
一個是夏瑤,另一個,大概就是她的母親。
「你,你……我養你吃喝,你就是這麼對待我的?!你簡直就是不要臉的爛貨!白眼狼!」
商人重利,樁樁件件的事被曝光後,夏岩徹底把她視為棄子。
夏瑤已經瘋了。
一盞茶朝她臉上丟來,她卻並未躲閃,被潑了個正著:「我是爛貨?」
她重複了一遍,驟然笑起來,慢條斯理地彆過鬢發:「這不是你教出來的嗎?王麗婷,你看看你,人老色衰,哪兒點配得上我爸?!」
女人烏發淌水,神色扭曲。
和電視裡的女鬼比起來,也相差無幾。
「你,你!」
「啪!」
夏母氣得發瘋,反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夏瑤的臉隨之側向了一邊,她怔愣地摸向自己的頰側。
「……媽?」女人含著淚喚了一聲,聲音裡,帶著許多不可置信。
這一聲到底是喚回了王麗婷的神智,看著自己這個親手拉扯著長大的女兒,她抖著手就要去拉。
然而指尖還未觸及她的臉,夏瑤又驟然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這時候你還信我跟你有什麼母女情深啊?真是個蠢貨……」
語罷,她好似想到了什麼,輕喊了一聲:「啊,我想到了。」
「網上都說,隻有白月光才讓人念念不忘。」夏瑤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伸手將夏母重重推倒在了地上。
「滾開!礙事的東西,今天之後,你就再也爭不過我了。」她似乎想到了什麼,滿臉癡醉。
複而,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
「造孽,造孽啊!」夏母跌坐在那個地方,滿臉絕望,老淚縱橫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至此,視頻那頭的夏玲才小聲歎了口氣。
然而,就在她放下手機,準備關掉視頻的瞬間,一聲巨響從窗外傳來。
22.
後來,我跟夏玲閒聊的時候,她跟我打開了話匣子。
事情塵埃落定,一切也逐漸被揭開。
「夏瑤她媽是靠不正經的手段上位的,夏岩,也就是我爸,當年騙了我媽給他做小。」
「後來我媽心死離開,夏岩卻又突然力排眾議,非要把我接回去。似乎是為了報複王麗婷,便對我更加地好。」
「隻是我一直不買賬,我知道誰對我好,我爸重視我,也就是因為我一直不肯親近他。」
「所以他就覺得,如果取得了我的原諒,就是取得我媽的原諒了。」
我想了想,問道:「那你原諒他了嗎?」
夏玲的輸入狀態閃了很久。
最終還是道:「這些年,我在我後媽身邊有多難捱,他不可能無所察覺。」
「既然他沒辦法一碗水端平……」
「那我也做不到原諒。」
後來的時間裡,我大概拚湊出了一個完整的劇情。
大概就是夏瑤生活在這樣一個畸形的環境裡,日日飽受母親的掌控欲折磨,便愈發開始期盼父愛。
但不管怎麼做,她的父親都沒有多看她一眼。
天長日久,這樣的執念便將那份感情變了質。
越是得不到,便越是想要。
她不懂彆的方法,隻覺得哭鬨的孩子有糖吃。
如果沒有,那就是哭鬨得動靜還不夠大。
「不過。」夏玲說罷,又回了一句。
「縱使有再多的苦衷,也不該成為一個人作惡的理由。」
我看著這句話,滯愣了很久。
久久,我才長舒一口氣,笑道:「謝了。」
我和她們相處三年,卻過得生不如死。
而我們認識不過餘月,你卻一眼便能明白我心中介懷。
所以,謝了,我的朋友。
23.
外麵的新聞沸沸揚揚,然而在夏玲和程瀟的處理之下,並沒有打擾到我的生活。
我繼續做我的拳館陪練。
而家裡的鋪子也得到了很好的修繕,因為地段不錯,又有了夏玲的投資,生意愈發紅火。
媽媽更是樂的嘴角就沒有下來過。
這天,程瀟找到我,嘴角帶笑:「一切都結束了。」
「是啊,結束了。」
那重複了幾乎上百次的輪回,終於在這一輩子得以解脫。
我人生的經曆,在原著中不過是作者寥寥幾筆,所交代的「因校園暴力而淒慘離世」的可憐炮灰。
我沒有名字,也沒有設定。
隻是渾渾噩噩地經曆著這樣的死亡,和如同地獄般的人生。
好在,我覺醒了。
這一輩子,所有的噩夢儘數逆轉。
我開啟了獨獨屬於我的人生體驗。
我釋然地深呼吸後,又頓了頓,偏頭看向他,認真道:「謝謝你,程瀟。」
「這有什麼的,我是你師傅。徒弟出事,師傅出手,很正常不是嗎?」他還是笑嘻嘻的。
我話鋒一轉:「隻是我怎麼沒聽說過你這麼厲害呢?長茵建築大公子,牛得很啊。還有……夏玲說這家拳館現在姓程,為什麼不告訴我?」
程瀟麵色一變,支支吾吾:「我……當年我不想讓這拳館消失,就乾脆出錢買下。
「加上蘇老師當年走的突然,你又一心贖回拳館,我怕我說了你會跟我疏遠。」
我的嘴張了又張。
對於程瀟,我實在是有太多的感謝要說了。
他沉默了一會:「你是不是一直都沒認出來,我是你父親以前手底下學拳的那個小程,經常受傷的那個,每次你都會幫我塗藥……」
「那給我工作的那個朋友也是你自己?」
「是。」
我回憶著小時候那個衝動魯莽的小孩身影,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又故意板起臉:「那未婚妻是什麼意思?」
他忽然慌張得不行,哪兒有那天在學校裡那副唬人的架勢。
過了一會兒,他才說:
「如果你願意的話……字麵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