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低吼聲,隱約還在耳邊回響,讓她無法安下心。
中午和男人的對話也依舊言猶在耳,還在腦海裡盤旋,揮之不去。
說是去景苑休息一陣子,其實隻是為了避開穆宇軒罷了。樸笑笑後來想了想,這大概就是人們口中的夫妻分居吧。
來之前她也沒確定好時間,隻是同男人說想安靜一陣子,具體時間並沒透露。可以是半個月,一個月,甚至半年。等她什麼時候想回來了,就會回去。
短則幾個月,長則幾年吧。
臨走前,她和男人麵對麵坐著,安安靜靜的吃了一頓午飯。
和前幾次不同,這一次,兩人的狀態和心境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即便做不到心平氣和,但也能好好地,認真的吃完這頓飯了。
全程,兩人都很安靜,沒有什麼多餘的話。男人像往常一樣,不停的給她夾菜,全是她平時愛吃的菜。沒多久,她麵前的空碟被堆成了一座小山丘。
午餐進行到一半,樸笑笑淡淡瞥了一眼麵前的碟子,握著筷子的手稍稍頓了頓,最終還是當做沒看見似的,若無其事的吃著碗裡的飯菜。
吃了幾口,她還是沒忍住,開了口。
“夠了,穆宇軒,彆給我夾了,這麼多,我也吃不完。”
穆宇軒眼底一滯,放下手中的筷子,視線還是停留在女人的臉上。
他的眼底滿是不舍,卻無能為力。
他改變不了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儘管事實的真相很殘忍,他也隻能麵對,接受,儘力把傷害降到最低,以此彌補對女人的傷害。
他雖然擔心,但也隻能先安撫女人的情緒,她說什麼,他都不會對她生氣。
所以,樸笑笑提出什麼要求,他都會答應,隻要不離婚。可是女人已經有了這樣可怕的念頭,不代表,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這件事情,似乎已經成了女人心頭的一根刺,從知道的那一刻起,她每日每夜都備受煎熬。
穆宇軒自己也一樣,痛苦且煎熬著,沉重的負罪感壓得他喘不過氣。每一天,他都活在愧疚裡,每一次呼吸都覺得很愧疚,愧對這個世間,也愧對了女人。
你就是個人渣,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類似這樣的話,他在心底不知道罵了自己多少遍。
可終究是於事無補。
這頓飯,兩人都吃得很慢,看起來不像是刻意的,但其實就是刻意放慢了速度,兩人都靜默不語,彼此心照不宣。
誰也不拆穿這份短暫的美好。
吃完飯,樸笑笑上樓將整理好的行李箱拉下來,準備出門。
“那……我走了。“她站在玄關處不動,也沒回頭:“你也照顧好自己,保重。”
保重兩個字剛說出口,男人就邁開長腿,迅速來到女人身後,拉住了行李箱的拉杆。
“我送你出去。”
樸笑笑沒回答,點點頭,沒有拒絕男人的好意。
直到黑色的車門被關上,他徹底看不到女人的臉後,他才恍然驚覺。
女人真的就這麼離開了。
除了那一句保重,再也沒有彆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