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遲到了十幾年的話,本來應該有人對十歲的商厭說的話,現在都從秦初念這裡說了出來,然後鑽進了商厭的心裡。
商厭的唇角逐漸蔓延出一抹笑意,他深邃黑幽的眼裡也跟著溫柔起來。
他垂目,輕笑出聲,聰明如他,卻第一次有了詞窮的感覺。
他隻覺得,原來像他這樣腐朽的人,也是有資格得到愛意的。
從以前到現在,他從來不會懷疑秦初念對他的真假。
少女的喜歡從來不會遮掩。
即使商厭知道這份喜歡,可能在秦初念恢複記憶後,就會再次消失。
商渺之前說過,他這樣做和欺騙秦初念沒什麼差彆。
秦初念現在能有多愛他,等恢複記憶以後就會有多痛苦。
這些事,商厭又哪裡會想不到呢。
可是事情已然發生了,哪怕秦初念之後真的會恨他,會惡心他。
商厭也不在乎了。
至少此時此刻,她是他這二十幾年來,唯一一個會站在他這邊的人。
他伸手緩緩握住秦初念的手,手指嵌進她的指縫之中,嗓音緩沉:“念念。”
秦初念:“我在。”
“念念。”
“我在呢。”
“念念。”
“阿厭。”
商厭嗓音溫和,一個一個字極其緩慢的叫著秦初念,秦初念也不厭其煩的回答著他。
笑笑乖乖趴在他們腿邊,一會看看這個,一會又看看那個,尾巴在地上慢悠悠的晃著。
小院裡的風仿佛在這一刻都靜止了似的,商厭的內心平靜的不能再平靜。
隻是這種平靜卻又不是以往那種死水無波的漠然,反而更像是一場暴雨後,湖麵漣漪淡淡的寧靜。
他想,現在這樣就夠了。
而關於孟安和劉文的事,秦初念最後還是知道了所有的結果。
十歲的商厭為了救下孟安,果然和劉文發生了纏鬥,而在商厭和劉文纏鬥的時候,孟安被解救出來。
他被嚇得毫無反應,商厭隻能讓他趕緊走,然後回去找人來幫忙。
可是孟安這一回去卻再沒回來。
剩下商厭獨自一人來麵對喝醉酒的劉文。
劉文已經發瘋,幾乎是下了死手。
而商厭年紀小,但是腦子聰明又靈活,倒是躲開不少。
最後兩人在推拉之中,他故意將劉文帶到湖邊,利用慣性和劉文喝醉酒了反應力不夠迅速,將他給推進了湖裡。
好幾次劉文都想要將商厭給拉下去,商厭隻能用石頭砸他。
隻是直到警察都來了,說回去找人的孟安都沒有回來。
劉文死在了湖水裡,在場隻有商厭一個人。
而等到警察帶著商厭去孟安家裡讓他作證的時候,孟安的父母卻一口咬定了,當天下午孟安早早的就回了家,壓根沒有和商厭一起。
而一周以後,孟安一家就搬離了老小區。
剩下的隻有商厭,和他是個殺人犯的謠言。
以及被商昊生打的一身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