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一片寂靜,靜得連呼吸聲都隱約可聞。
沒有人能想到葉凡直白地喊出一句“嶽母大人。”
事實上,就連葉凡自己也沒想到。
心情緊張,說話不過腦子,在顫抖中,葉凡直接脫口而出。
“嶽母大人好。”
在座的眾人目瞪口呆,原本羞怒的上官泠碰倒了酒杯,晶瑩的液體映在陽光下滑落桌邊,畫出璀璨的水線。
一旁的上官泠因咳嗽拿出的紙巾被風兒悄然吹走,絲毫未被察覺。
數道視線仿佛灼熱滾燙的激光,好似要將葉凡的身軀穿透成孔。
葉凡不由得低下目光,屏住了呼吸,恰似迎接審判的罪犯。
他的手死死地揪住桌布,因為用力,指關節染出了一股蒼白。
溫婉女子,也就是上官泠的母親,呆呆地望著眼前的年輕人,整個心如遭電擊,渾身都在戰栗。
她的腦海浮現出這樣一幅場景:家裡的菜地養了一株水靈靈的小白菜,這天,一頭憨批豬呼嘯而過,拱壞了她的菜地,拱走了小白菜。
這,這。
“嶽母”這個稱謂實在來得太突然。
這時,酒桌上有另外一名男子,估計是上官家的旁係子弟,他胸膛劇烈起伏,不由得豎起大拇指,慨然歎道:“這,牛大發了。”
泠兒母親揉了揉眼眶,輕輕顫抖著問道:“你,你叫我,叫我什麼?”
本來,對著泠兒母親稱呼姐姐就已經夠好笑了。
上官泠當時就氣得翻白眼,但考慮到情郎不知母親身份,一句姐姐反而顯得母親年輕。
所以,泠兒母親當時也不以為意,反而似笑非笑試探男孩的底細。
結果,結果這一聲“嶽母”突如其來,來得太過可怕,令得眾人腦子到現在都還是嗡嗡的。
葉凡縮了縮腦袋,輕聲道:“阿姨好。”
泠兒母親似乎怔了怔,深深呼吸一口氣,心裡很不是滋味。
她目光一瞥,隻見葉凡毫不客氣地挺直腰杆,雖然頭依舊低垂,但那手和自家女兒十指相扣,扣得緊緊的。
靜靜地,泠兒母親望著葉凡良久,臉上溢出一絲苦笑,道:“這,不準你欺負泠兒。”
“義不容辭,我會保護好她。”葉凡堅定地抬起頭,目光誠懇迎接泠兒母親的審視。
泠兒母親不禁歎了一口氣,道:“改天來上官家做客。”
若是其他人接到當今上官家主夫人的邀請,一定榮幸萬分,能夠進入上官家族的莊園,豈非是一件極為難得的事情?
但對於葉凡來說,卻仿佛是在腳底架了一口熱鍋,這是要被架在火上烤呀。
偏偏他還沒有理由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