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應當是你來的第一日就買了,但卻沒有什麼下手的機會,所以你一直帶在身上,等到今天才出手。”
一件件物證擺在了裴子都麵前,成功讓這嘴硬的讀書人臉色灰敗下來。
沈意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這一樁樁一件件,你就自以為沒人能發現了麼?”
一旁,裴斯年看著那字條,麵色猛地一變,再也忍不住,一個箭步衝上來,耳刮子抽在了裴子都的臉上。
“你個混賬東西!你居然還要對藍家不利,你忘了當年是誰牽著你的手……把你送到白鹿書院來的麼?”
裴子都垂著頭不說話,隻是拳頭捏得更緊了些。
沈意看著堅硬的對方,繼續一步步地攻破著對方的心理防線。
“我不妨告訴你,今晚做這個局,就是為了讓你主動出場。”
“我前腳告訴你太史監今晚沒有人守,你後腳居然真的膽大包天到去放火!難不成不想為你的兩個師兄查清案件了麼?!”
提起這茬,裴子都憤然抬頭,眸光猙獰,厲聲道:“我幫他們查,可誰來查查我萬家的冤?!”
沈意頓時愣住:“萬家?!”
裴子都終於哭了起來,哭聲混合著淒厲的字句,讓人無端升起一股心酸感。
裴子都還記得,當年,七歲的他什麼也不懂,恰逢有傭人帶自己的孩子來府上,他們一起玩兒捉迷藏,可開心了。
他躲在米缸裡,但還沒開心多久,便聽到了連綿的慘叫聲。
那一夜是噩夢,大雨傾盆之間,血水混著雨水,簌簌地濺在他臉上。
而他死死咬著牙,什麼聲音也不敢發出。
再後來,雨停了,那個一身鎧甲的男人來接他。
男人一身殺伐,一路沉默著將他送進了白鹿書院。
沒過多久,書院裡傳唱的,全部都是關於奸細賣國賊萬遼,被藍千燁父親藍長清將軍斬首的話本子。
師父裴斯年對他很好,一直到他在白鹿書院生活了七年之後,藍千燁來了。
藍千燁長得跟藍長清極其的像。
師父說,他是藍將軍的兒子,就是那個當年將他帶來書院的藍將軍,也是殺了他父親的人!
他殺了父親還不夠,還要趕儘殺絕,最後偌大的萬家,隻留下了他一個人。
因此,他要報複。
二十年的蟄伏,他這才在這次進京找到了機會。
藍氏夫婦已經死了,顧家門楣凋零隻剩幾人。
他與藍千燁同窗多年,並不想殺了他。
隻是想千方百計折磨他身邊的人,讓那人的兒子也痛哭、後悔、孤身一人。
裴子都跪在地上,哭得嘶聲力竭。
周圍一片沉默,不知是誰發出一聲歎息。
唯獨沈意聽著裴子都講的故事,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兒。
軍中的事務,一般來說不會禍及家人。
而就算真的要株連九族,也不會是藍長清親自動手。
不然當時的刑部做什麼吃的?
但說實話,因為裴子都的前科,她也不確定對方說的到底是不是實話。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一片靜默之下,房門猛地被推開,隻見茗煙氣勢洶洶地頂著黑眼圈進來。
“督主,您要的東西!我爹那邊加急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