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什麼送花就能哄騙高興的小姑娘,況且斬鳶日理萬機,怎麼可能親自培育花種?
多半還是門中的人培育出來,順手送給她來賣個好而已。
不過那紅色脈絡的葉子確實很新奇,她隨口問道:“怎麼培育出來的?”
孰料,那侍女猶豫道:“是……是取未出閣少女的血……”
沈意皺眉,警惕道:“取的誰?”
“是……搖光姑娘!”
沈意皺眉,倒抽一口冷氣。怪不得這幾日都沒有見到搖光!
按理來說,這女人應當恨毒了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害她的機會才是。
侍女垂首道:“主上說,先前搖光不長眼,傷了姑娘的臉,應該受罰,於是取了這東西給姑娘取樂!”
沈意心中一驚:“帶我去看看她!”侍女低眉帶路,帶著沈意去了最東廂的一件密室。
麵前的景象慘烈至極,搖光手腳被束縛在絞刑架上,全身都是密密麻麻的血口子,正有無數紅色的小蠱蟲鑽入傷口,在她的皮膚之下湧動,不斷吸食著血液。
搖光神色扭曲,整張臉已經麵目全非!
女子的慘叫聲在暗無天日的囚牢之中分外淒厲,搖光眼睛圓瞪,顫抖地看著沈意,大聲呼救。
“沈意……求你殺了我!殺了我!”
“求求你!我對不起你,但求你殺了我……”
沈意心尖顫抖,在一片慘叫聲中,無聲捏緊了拳頭。
她猛地出手,一掌拍在搖光胸口,終究是給了她一個痛快。這女人蠢笨一生,她本來也應當直接殺了她。
可看到搖光如此心急求死的畫麵,沈意像是看到了自己。若她沒有跟斬鳶談判的能力……那她的下場不會比如今的搖光好到哪裡去。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沈意實在看不得眼前的一幕。
搖光眼睛圓瞪,氣息軟軟地萎靡下去,卻露出一絲釋然的笑。
身後,侍女一聲驚叫:“藍姑娘!這恐怕不妥!”
沈意冷冷回頭道:“她作惡多端,我欲除之而後快,有何不妥?”
侍女張了張嘴,卻無法反駁。
“人已經死了,若是他要追究,大可以追究我!”沈意拂袖而去,心中一片戚戚。
她默不作聲地回了房間,房間內沒有點燈,一片漆黑。
沈意轉身關上門,卻猛然落入一個熟悉已久的懷抱中。
她心如擂鼓,未出口的驚呼被狠狠堵住。
君佑天死死地抱住她,鋪天蓋地的吻不由分說地落在了唇上,夾雜著無數後怕和激動的耳語。
“沈意,對不起,我來晚了……”
熾熱的吻落在唇齒間,男人仿佛要將她嵌進懷中。
漫長而綿軟的吻使沈意放鬆下來,她熱情地回應著對方。
一吻畢,兩個人的呼吸都急促滾燙。
混沌間,沈意找回丁點兒理智:“你怎麼來了,這裡危險,你……那邊軍中呢?”
“我交給聞老將軍了,有沈先生在,不會有事的!”君佑天緊緊地摟住她的腰肢,恨不得再也不放開。
沈意輕撫著少年布滿胡渣的麵龐,眼眶中熱淚盈然。
今日她見證了太多讓她觸目驚心的惡心事,身處狼窩的這些天裡,她看似沉著以對,其實早已身心俱疲。
她拚命平複著自己的情緒,低聲將自己這些天打聽到、看到的事告訴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