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吐了口氣, 她剛才真不是逃避,只是覺得不需要將話說得太明白,想着給陳嘉一點退路,也給自己一點生路,如果把話說得太直接太明白,以後兩個人見面的時候都會覺得尷尬,更不用說是做朋友或者做同事了。而且以後處理安必信的案件,他們還得再見面。
“我沒有逃避。”她很明確地表明自己的立場。“只是過去所有的事情已經成為了定局,再多說也沒有任何的作用,我們還是需要向前看,一直停留在原地的話,根本沒有長進,更何況你還讓我後退。”
她十分淺淡簡單地表明了自己的觀點。
陳嘉的眼眸微微黯淡了一下,過去的事情向晚只是不願意去回想,不代表她已經忘記了。“晚晚,當初給你說分手,我真的很抱歉,其實吧,我直到現在想起,都覺得當時的自己有些衝動,而且也是因為某些事情,讓我不得不那樣去做,如果可以的話……”
他很是艱難地開口,每說一句話,就要抬頭看看向晚的臉色和表情,才能繼續。他知道這一切或許都是他自己活該,他自己咎由自取,畢竟當初提出分手的那個人是他,但是這不代表,他就不能後悔,就不會為了某些事情,在觸及的時候,會有傷心和難過。
或許有些不負責任的說,一段感情的破碎,兩個人都是受害者,而且無法分辨,到底哪一個人,受的傷會更大。
愛情的事情,永遠無法分辨誰對誰錯,也永遠無法站在一個理智道德的層次上,去判別那些和愛情相關的事宜。 向晚吐了口氣,卻是非常認真地看着陳嘉,她沒有逃避,也沒有躲閃。“可是陳嘉,你要知道,這世上已經沒有了如果可以,你可以說當初是你做錯了,你不是聖人,你有犯錯誤的權利。但是,你既然錯了,那麼就要去承受這個錯誤所會造成的後果和代價。”
這世上不是每一句對不起,都可以換來一句沒關係。也不是每一句我們和好吧,就可以癒合曾經的傷口。
更何況,她已經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麼,和真正適合什麼。
“是,那件事情的確是我的錯,但是我也受到了應該受到的懲罰,向晚你知道這一年多我是怎麼過來的嗎?我甚至於不敢回來這座城市,和你有關所有的一切,我都不敢回想,不敢涉及。”陳嘉出了口氣,這番話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起,也只有當著向晚的面,他才會吐露出來。
“我知道,我在你心裡,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陳嘉一面說,一面努力地壓抑自己的脾氣,可是額頭上連青筋都暴露了出來。比之於那個一貫溫潤的蘇豫,陳嘉的脾氣並不是很好。“但是就算我是個混蛋,我也不許你插手安必信的案子,這個案子你做不成,而它會毀了你的一生,不只是你的律師生涯!”
陳嘉一字一頓,說得無比認真。這事情他已經和向晚說過一次了,但是上一次向晚分明只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所以他還得專門提醒向晚一次,長長地出了口氣,語重心長地開口。“向晚,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不短了,從你學生時代到工作,你的能耐我清楚,你很有本事,但是安必信的案子,你處理不好,你也沒有辦法處理得好。”
“陳先生,您是在質疑我處理這個案子的能力?”向晚看了陳嘉一眼,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我知道我們這間事務所的確名不見經傳,但是貴公司既然已經將這個案子交給我們來做,我們自然會竭盡全力,傾盡所有去做。而且選擇我們這間事務所,是貴公司所有股東和董事的決定,如果您覺得我不合適,想要換人的話,請適度徵求了他們的意見之後,再做決定。”
她一面說,一面緩緩地陳嘉點了點頭,然後補充了一句。“如果你們都覺得我們無力承擔的話,只要清償了違約金后,是可以更換你們認為更合適的人選……”
“向晚!”陳嘉打斷向晚的話,“我說過了,我今天來,不是給你討論公事的。我也是出於關心,不忍心看到你跳入火坑,才勸你放手的。這事情就算你不做,也會有別人來做的,犯不着把髒水潑在自己的身上。”
他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分明他的好心,被向晚當成了驢肝肺。比如他想以朋友和身份和向晚說些體己的關心話,而向晚只想和他聊公事,然後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只是這樣的公事公辦,真的讓陳嘉很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