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忍到她不知道該如何發出第一個字音。
比話先出口的是翻湧而上的情緒。
那些情緒像是天空層層壓下的烏雲，無邊無際，讓人看不見陽光。
沉悶，壓抑。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像是沙粒從指縫中流逝。
薑昭深吸了口氣，又長長地歎出。
“阿廷。”
她輕輕喚他。
沈廷的眸光突然變得不再平靜。
薑昭紅了眼眶。
“我們結束吧。”
她的聲音極輕，卻像一塊巨石猛地砸進沈廷的心湖，激起千層浪！
“為什麼？”
沈廷蹙了眉，問她。
薑昭輕輕垂眸。
“我累了。”
“是我讓你沒安全感嗎？”
沈廷本能地扣住薑昭的肩膀。
薑昭沒動。
“沈律，我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她看著他，漂亮的瞳眸像是被高溫淬過而炸裂的寶石。
破碎，美麗。
“愛是偏心是占有，我給你我的全部，我也想要你的全部。
我允許你心裡存在拒絕不了的白月光。
我也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看著你追著她滿世界跑，將自己置於被人嘲笑的地步上。
我給你時間，給你耐心，不是讓你踩著我的自尊一步步地去追隨你少年時的遺憾！”
薑昭的眼眶紅紅的，眼淚早已經噙滿了眼眶。
可她卻梗著脖子，緊收著下頜，拚命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我受夠了，是我把我自己想得太偉大，我等不起了！”
沈廷的手指一寸又一寸地蜷起。
“不是這樣的，時嫿的案子我已經不接手了，我以後不會再和她有任何瓜葛！”
他急切的想把薑昭擁入懷中。
“我給你我的全部！”
薑昭奮力的甩開了他。
“晚了……晚了！我不要了！我再也不要了！”
薑昭渾身顫抖。
“沈律，你聽過狼來了的故事嗎？信任總是有限度的！”
“你現在生病，出院後再談！”
沈廷額角的青脈隨著強烈起伏的情緒向外暴突著。
“沈廷，你放過我……”
決絕又絕望的話像是尖刺狠狠插入沈廷心臟。
薑昭彆過了頭去，手指將潔白的被單抓出一道又一道的猙獰的皺褶。
她在崩潰的邊緣！
肉體和精神上的折磨已經讓她沒有勇氣再去大膽地追著沈廷的腳步跑。
她真的累了，也真的怕了！
她隻求沈廷能放她一馬，留給她一口新鮮的空氣。
沈廷定定地看著她。
“好。”
將近五分鐘的沉默後，沈廷終於緩緩開口吐出字音。
極輕又極重。
他緊緊蜷起的手指一寸又一寸地鬆開。
沈廷的臉上恢複了往日的那副冷俊和淡漠。
所有情緒在瞬間被他壓到了心底。
“想好了就行。”
沈廷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手抄在褲兜裡，垂著眼眸定定地看著薑昭。
他在等薑昭後悔。
而沈廷等到的隻有薑昭輕輕地點頭。
沈廷咬緊了後槽牙。
“阿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