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怎樣的祭祀,最終目的都是為了能護佑這一方子民,讓他們能無憂無災地生活下去,世代繁衍生息。孤黎族的延續,全靠他們了。
所以我忽然能理解,哪怕祭祀會死人,還是會有那麼多人前赴後繼地去主持祭祀。哪怕是作為祭品,他們也甘願獻出自己,甚至是自己的骨肉。
只是,用這樣的方式來維持孤黎族的生息,過於殘忍了。
顧不上多想,我走到祭台上。其實這場祭祀,除了祭祀者,並不需要什麼,這是場考驗術法強弱的祭祀。
“尋音,注意安全,千萬別逞能,不行就下來!”郁東識在下面大喊着。
我點點頭,準備祭祀。
我從祭台上拿過一塊紗布,用來蒙住雙眼。這是大巫祝為我準備的,可以避免雙眼被烈日晒傷。
此刻,烈日當空,陽光格外刺眼。因着是站在頂端,這裡的風,也特別大。
我真切感受到此時的日光與山風,微仰着頭,看向烈日,雙手展開。哪怕是刺眼,我也得直視烈日了。
我雙手舉起,對着烈日,從手中發出一股強大的吸力,把日光全都吸過來。
漸漸的,我能感受到一雙手猶如在猛火中灼燒,手心彷彿都能冒出火來了。而後,我慢慢感受到,所吸取到的日光,似乎全傾注在我身上了。
這一瞬間,所有的日光滲進我的五臟六腑中,滲進我的每一寸肌膚中。我好比身處在火海里,無法自拔。
我額頭不斷冒出汗水,口乾舌燥的,這種折磨,簡直生不如死。
然而我還是必須咬牙堅持,大巫祝說過,起碼得等日光變弱,才能收手。可每撐一分一秒,對我來說都是極大的煎熬。
下一刻,許是我出現幻覺了,我恍然看到烈日居然會動,而且飛速朝我衝來。
“咣!”的一聲,烈日直直撞進我的軀體中。
我忽然失去了知覺,什麼也感覺不到,眼前視線變得模糊不清,腳步虛浮,人搖搖晃晃的。我搖了下腦袋,強撐住,收回手,朝着這片土地,把所有的日光傾注下去。
完成後,我頓時眼前一黑,倒了過去。
“尋音!”
……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忽然傳來水流聲,還有少女的嬉笑聲。我睜眼看去,見我竟完好無損地站在泯水邊上,而眼前還有兩個妙齡少女,她們在水邊嬉戲。
“哎呀,寒子你別弄我了,我衣服都要濕透了。”一個身穿竹青色衣服的少女說。
“是你先潑的我,怎麼,這會又討饒了?”另一個穿淡紫色衣服的少女回答道。
她們二人起身,拿着木盆轉過身來,一同回去。
當看到她們的面容時,我當下怔住不動,只見那個穿竹青色衣服的少女,我竟有說不上來的熟悉,一看到她,我彷彿看到了我以前的自己。
而另一個少女,可以說,在容貌上和希蘿有七八成相像。她說:“哎元雪,今晚是十五,不如我們一起來水邊賞月吧?”
“嗯。”
元雪?聽到這個名字,我又再次詫異了,那是我的母親,楓元雪嗎?
我仔細觀察着穿竹青色衣服的少女,她一身的靈慧氣,眉眼靈動,舉止嫻靜,眉眼間又和我相像。不是我母親,還能是誰呢?
另一個少女又叫寒子,自然便是希蘿姐妹的母親了。
看她們倆不過才十六七歲的樣子,我心下一驚,我這是通過夢境,回到過去了嗎?
她們二人相繼回家去,留下我一個人痴痴地看着,有說不上來的激動。以前我雖能夢到我母親,可在夢裡,我母親的容貌也是模糊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