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嫁衣規規整整地放在棺木中,乍一看,就像是一個新娘子安穩地躺在其中。嫁衣做工粗糙,是由一塊塊的狐皮拼接而成,還有鼠須蛇皮之類。
我驚嘆着說:“這就是狐皮嫁衣了。”這嫁衣雖然取自動物皮毛,不像其他嫁衣那樣華麗,可卻有一種渾然天成的絕美。
我不自覺地上前去,拿手輕輕撫摸着嫁衣。在觸摸到的瞬間,我身體一激靈,淚水潸然落下。淚水婆娑間,我可以看到,有一個女人被狐狸圍着,而她則埋頭綉着手裡的嫁衣。
我哭得更加厲害了,拿過嫁衣緊緊抱着。
“卿然,你怎麼了?為什麼哭?”郁東識忙安慰着我。
“這是我母親為我繡的嫁衣啊……”
“什麼?你母親?不,不能吧?”
“一定就是的,我可以感知到,就是我母親繡的。”我把臉貼在嫁衣上,通過嫁衣,我彷彿能感受到母親的存在。
“我記得你說過,你母親曾在夢中告訴你,她是要去找你父親的……”
我和他相視一眼,頓時明白了,謎團都因這嫁衣而揭開了。
兩年前我爹去往南境,是想找尋我母親,因為他們是在南境相識的。
而多年前,我母親在生下我之後,沒了蹤影,應該是又繼續去找我爹了。加上按照那灰狐所說,那個神秘的女人,應該就是我母親。
所以我母親為了找到我爹,在二十年前,極有可能是來到了清川一帶,並且死於此。這狐皮嫁衣,便是她唯一留下的遺物,也是她唯一留給我的念想。
想明白其中緣故后,我更是哭得情難自已,我母親為了我和我爹,不惜耗費了自己的一生啊。
儘管她沒有養育過我,可從我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用她預知未來的本事,為我安排好一切了。
實際上,她從未離開過我,一直在庇護着我。
她出自那神秘的孤黎族,有預知未來的本領,她知道我以後會很坎坷,知道我會遇上什麼人和什麼事,她什麼都知道。
奈何也止於知道了,無論我遇上什麼事,她都不能陪伴在我身旁。她能做的,便是為我以後鋪好路,不讓我受到傷害。
郁東識說過,我在南境時是有靈力的,這靈力源於我的母親。現在我有了孩子,我的靈力也轉移到了孩子身上。
孤黎族的靈力,因着血脈的相傳,得以生生不息。
我不敢想象,我母親在失去靈力后,她是如何度過的?或許對她來說,靈力已經不重要了,她要把一切的愛意,都寄托在這狐皮嫁衣中了。
我哭得心傷不已,我母親為我做得再多,我也無法回報了。
“卿然小心!”郁東識突然把我拉到邊上去,“你看!”
我看去,見地上躺着的柯致,居然開始腐爛,面部已經爛了一半,面目全非的。我倒吸口涼氣,看着他,再看看手裡的嫁衣,我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