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側瞳孔渙散，對光反應遲鈍，觸及不到頸動脈跳動！”
醫生手裡拿著起搏器，爭分奪秒的對著病人進行搶救。
“不行，病人失血過多，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
“再來一次！”
顧雲熙身上的水墨長裙被鮮血染紅，她抱著自己的胳膊，背靠著牆，緩慢的蹲在了地上，一陣陣的發著抖。
不會的......奶奶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她說過要看她穿上婚紗，嫁給自己喜歡的人。
可她還沒結婚，連喜歡的人都沒有，顧奶奶怎麼可以拋下她一個人走了？
顧雲熙死死的抓著自己的胳膊，不敢相信現在躺在搶救室的人是她奶奶，那個會摸著她頭發，和藹的叫著她‘囡囡’的奶奶。
手術室的燈光暗下。
醫生戴著口罩，眉頭緊皺。
“醫生……”顧雲熙踉踉蹌蹌的站起來，卻因為蹲的太久，雙腿酸澀痛麻，“我奶奶怎麼樣了？她怎麼樣了？”
擔架被人從內推出來。
顧奶奶身上蓋著一塊白布，乾枯瘦削的手無力的垂在白色的布單上。
“抱歉，我們已經儘力了……”
顧雲熙撲到顧奶奶的床鋪上，死死的抓住她冰冷乾枯的手，“不會的，怎麼會死，奶奶不會離開我的……”
護士有些不忍心，“顧小姐，您……”
顧雲熙眼裡蒙了一層水霧，手裡的觸感冰冷乾澀，冷得她心顫。
護士：“您節哀。”
顧雲熙不住的搖頭，眼淚順著紅腫的眼眶滑下來，聲音哽咽，“奶奶說會陪我很久很久的，她還有救的，她有氣的……”
醫生搖頭歎了口氣。
這一切都太突然了。
突然到顧雲熙有種恍若隔世的割裂感。
傅宴琛從不遠處走過來，手覆在她瘦削的肩膀上，“放下吧。”
顧雲熙抱著早已冰冷僵硬的軀體，像是什麼都沒聽到，隻一動不動雙眸呆滯的抱著老太太。
傅宴琛沉著聲：“警察來了。”
顧奶奶的死是人為的。
能神不知鬼不覺躲過這麼多人，闖進顧宅行凶殺人，凶手手段熟練狠辣，必然不是第一次行凶。
警察忐忑開口，“顧小姐您放心，我們一定會抓到凶手，還您奶奶一個公道。”
顧雲熙還是雙眸呆滯，下唇咬出血了都沒察覺。
傅宴琛負手而立，冷冷的睨了護士一眼。
“把人帶下去休息。”
顧雲熙的精神狀態已經很不好了，她一晚上都沒合眼，眼睛哭得紅腫，身上都是乾涸的血跡，麵色蒼白孱弱。
護士硬著頭皮從顧雲熙手裡搶人，“顧小姐，您先去休息吧，您奶奶估計也不想看到您這樣……”
顧雲熙指骨用力到發白，她眼睜睜看著顧奶奶重新倒在了床上，雙眼緊閉，唇瓣發紫，了無聲息的模樣，心臟仿佛泡在鹽水裡反複醃漬。
不會的。
好端端的人怎麼就這麼沒了？
顧雲熙抓著顧奶奶的手不肯放下，“奶奶沒有死的……她不會死的……”
突然。
她的指尖觸碰到了冰冷堅硬的銀質物品。
一顆小小的黑鑽耳釘被老人死死的攥在手裡，顧雲熙廢了很大的力氣才掰開她的手指，取出這顆不到一厘米到小東西。
麻木的心仿佛被注入一股無形的寒意。
顧奶奶到死都緊緊抓著這枚耳釘……
是凶手的東西？
護士扯著白布，剛好擋住了老人手中的動作。
“顧小姐，我們要將屍體送到太平間冰凍。”
警察之後也會檢查傷口以及法醫鑒定。
顧雲熙渾渾噩噩的被扶住，護士將顧奶奶身上的白布重新蓋好，頂著巨大的壓力飛速將人推走。
車輪咕嚕咕嚕駛過光潔的瓷磚，很快消失不見。
傅宴琛手指摩挲在打火機的滾輪上，有些煩躁，“走了。”
顧雲熙張開乾燥的唇，僵硬問道：“去哪？”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