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琛將人拉了起來,招招手,一個小護士戰戰兢兢跑過來,“先生。”
“把人脖子上的上重新處理一下。”
顧雲熙身上臟兮兮的,脖子上纏著的繃帶都被蹭掉了,露出一長道血痂。
“是。”
護士小心的扶住顧雲熙,說:“我帶您下去處理一下吧。”
手心的黑鑽耳釘咯得她手心刺痛。
顧雲熙長發垂下來,臉頰白皙,如同被抽走了靈魂。
她長得漂亮,身上那麼多血,又被護士小心攙扶著,其他人都以為她是受了什麼傷,目光中帶著同情。
“媽媽,那個漂亮姐姐也受傷了嗎?”
小女孩腦袋上纏著厚厚的紗布,晃了晃媽媽的手。
中年女人手裡拿著厚厚的繳費單,眉頭憂愁的皺著,勉強一笑,“寶貝,不要用手指著別人,這是不禮貌的。”
小女孩收回了手,眼睛不住的打量顧雲熙。
顧雲熙停下了腳步。
中年女人將孩子往後拉了拉,歉意道:“不好意思。”
小女孩好奇道看著顧雲熙蹲下來,怯生生的開了口,“姐姐,你長得真漂亮。”
“謝謝。”
顧雲熙從口袋裡掏了掏,很久才掏出一顆薄荷糖,“給你吃。”
小女孩高興的接了過去,“謝謝姐姐!”
也許是太激動,小女孩下一秒臉就皺了起來,腦袋上的紗布暈開血漬,中年女人連忙蹲下來,忍不住厲聲道:“我不是說了要你不要大動作嗎?!”
“對、對不起媽咪……”
中年女人打掉了她手裡的糖,另一隻手緊緊攥著繳費單,“糖也不能吃,我們現在就回家!”
小女孩痛苦的捂著腦袋,“可是我頭痛。”
“我沒錢再給你治了!”中年女人踩在薄荷糖上,“回家養兩天,過幾天長了血痂就好了!”
小女孩頭上的血都流到了臉上,她依依不舍的看著地上被踩的稀爛的薄荷糖,咽了咽口水。
顧雲熙站起來。
護士搖頭惋惜,“那小姑娘出了車禍,頭部撞的很嚴重,可惜沒錢再繼續治下去了。”
顧雲熙遲緩的轉過頭,聲音不辨情緒。
“撞她的人呢?”
護士:“司機肇事逃逸,幾個月都沒抓到人,估計懸。”
在醫院,這種事情並不少見。
對於普通人來說,活著就已經很辛苦了。
中年女人拉著孩子出了醫院大門,門外豔陽高照,灑落在每一個角落卻灑不進醫院都小小一隅。
她抱著孩子崩潰的大哭起來,手機裡孜孜不倦打來的都是催收的電話。
“媽咪別哭,”小女孩無措的抱著母親的脖子,“我不治病了,媽咪我們回家。”
中年女人收拾好情緒,手顫抖的捧著孩子的臉。
不治病,她可能留下腦部終生殘疾。
中年女人擦掉小女孩臉上混著鮮血的淚水,聲音嘶啞。
“好,回家。”
“李小姐!”
醫院裡跑來一個小護士,她手裡拿著一張銀行卡,卡的背麵寫了密碼。
“這是剛剛那位小姐贈予給您的,裡麵有十萬塊,足夠您給孩子看病。”
中年女人怔愣的看著麵前的銀行卡,眼眶瞬間紅了。
“……給我?”
“沒錯。”護士說:“有這些錢,您完全可以把孩子留下來,處理完傷再回去也不遲。”
中年女人抱著孩子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朝著門口的方向磕頭,泣不成聲。
護士連忙去扶,“小姐不願意告知自己的名姓,您快起來了,別嚇著孩子了……”
幾人的不遠處。
一個男人將手伸出了保時捷的窗外,骨節分明的指尖夾著煙,正在緩慢的燃燒著。
他懶懶的抬起眼,墨鏡下掩蓋著一雙碧藍色的眼,耳骨上的黑鑽耳釘在陽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輝。
“有意思。”
他掐了煙,唇角的笑帶著轉瞬即逝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