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司禮想著從前小音在麵臨這樣處境的時候,他和兄弟們似乎也那樣理所當然地認為那血就是秦音應該為棠棠輸的。
而現在,他站在了曾經小音的位置。
才知道被家人道德綁架有多無助。
他臉色煞白,盯著君雨薇表情愛憐地撫摸著他那雙廢腿的手,惡狠狠地一把抓住,隨即好似觸碰到什麼臟東西一般地甩開。
“姑姑,你的肌膚也保養得不錯,既然如此能慷他人之慨,那不如拿你臉上的肌膚給君棠月植皮啊。”
“要是你覺得腿上的肌膚更好,用你腿上的肌膚不是更好?”
君司禮真的受夠了。
從未覺得自己的家人那樣貪得無厭過。
君棠月是君家的小福星沒錯,可他跟小音就不是父親母親親生的孩子了嗎?
還是說,因為他現在已經成了一個廢人。
所以就活該被壓榨最後一分價值。
君司禮表情嚴肅,整個人呈現一種警惕四方的戒備狀態。
他對父母和姑姑徹底寒心了。
君家,他再待下去就是狗!!
君母也不太讚成君雨薇的建議,手心手背都是肉,棠棠的臉他們還能想其它辦法,可現在更重要的是把她給撈出來。
何況,阿禮已經受了那麼多苦了。
她也不忍心讓他感受到背叛,連家人都要犧牲他。
可,現在君雨薇在,她到底是阿禮的長輩。
阿禮這樣嗆聲君雨薇,還是太失禮了。
於是君母表情嚴肅地按住君司禮,表情有些冷:“阿禮,怎麼跟你姑姑說話的?”
“她到底是長輩,何況她提出這樣的建議也是為了你妹妹。”
“你總該理解她些。”
君母表態後,君父也是想了想,似乎在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
說起來,君家除了那不孝女秦音,似乎真的沒有比阿禮更合適的人選了。
既然阿禮的雙腿以後注定不見天日。
那就算是“挪”給棠棠幾塊皮又如何呢?
棠棠是個女孩子,女孩子哪有不愛美的,何況她還是個明星,對那張臉的重視程度更重。
於是,君父斟酌了一下,還是忍不住緩緩開口道:“阿禮,你跟棠棠從前關係那麼好……”
君司禮冷笑地打斷君父想要繼續開口勸說的話。
“君哲鬆,你彆忘了我這雙腿是誰害到惡化的,她讓我這輩子都站不起來,我跟她的官司還沒打完呢。”
“你還想我將雙腿的肌膚植給她,難道害我癱瘓還不夠,還得扒我一層皮?”
“我告訴你們,我絕不!!”
君司禮坐在輪椅上,麵對豺狼虎豹一般的親人,他寒心至極。
更難受的是,父母的態度。
可小音從前經曆了什麼?
不僅隻有父母毫無底線的偏心,更有五個哥哥的。
從前的她,該是多麼的無助又絕望?
君哲鬆也被君司禮這樣惡劣抗拒的態度給激到了。
上前一把拉住君司禮的輪椅,將他想要離開的動作逼停。
“君司禮,你這是什麼態度?”
“棠棠到底是你的親妹妹,你現在知道開始維護秦音了,可是秦音稀罕嗎?”
“何況棠棠當時確實在絞儘腦汁救你雙腿,她想要讓你站起來的是真心的,你總不能因為這一次的失誤,就要記恨你妹妹一輩子吧。”
“這樣,我給你兩個選擇。”
“第一,是你去把秦音約出來,跟她談談為棠棠植皮的事情。”
“第二,反正你現在雙腿都沒有知覺了,你要是不願意讓我們去找小音,那就你按著你姑姑的建議來,為棠棠植皮。”
君司禮曾經站得起來時,身材高大修長,穿衣顯瘦脫衣有肉,身材很棒,雖然是做醫生的,但經常都在健身,力氣挺大。
但坐輪椅後,這些他都漸漸荒廢了。
前段時間的打擊更是讓他消瘦不堪,此刻被君父按住輪椅,他竟真的就動彈不得了。
可麵對父親這明晃晃的威脅。
君司禮依舊不願屈服。
“我一個都不選。”
“父親,你要真把我逼急了,我不過是一條爛命,你們愛之入骨的小福星君棠月可也隻有一條命。”
不就是威脅。
大家都是一家人,誰才是君父的軟肋他門兒清。
果然,君司禮眸光陰鷙地說完這句話後,君哲鬆不敢再逼迫了。
他趕緊訕笑地穩住君司禮的輪椅,蹲下身與君司禮平視,一隻手安撫地落在他的廢腿上:“阿禮,你彆太衝動。”
“你跟棠棠都是爸爸的親兒女,不願意那就算了,隻是我們自家人討論討論而已,既然你不同意,那就當這事兒不作數。”
“你也累了。”
“林媽,推二少爺回房休息吧。”
君哲鬆也不敢真的把這個兒子惹怒,君司禮從小就是天才,而且性子孤僻中透出幾分倨傲,他從來都是一個驕傲的人。
這種人,要是真被逼到走投無路。
反擊起來才更恐怖。
他也忍不住要打消這個念頭。
便讓林媽把人送上去,他得跟君雨薇好好敘敘舊。
於是,林媽恭敬地走了出來。
“二少爺,我送您。”
林媽低眸,規規矩矩地握住君司禮身後的輪椅扶手,推他離開。
曾經的君司禮,自己操作輪椅就能在君家彆墅裡暢行。
可最近,君司禮狀態不佳。
就算是平地,也容易突然輪椅一歪,讓他跌倒在臟兮兮的花壇裡。
為此,君司謹特地派了人守著君司禮,怕二哥太難過,狀態太差,不小心就丟了命。
隻是今天,君司禮自己下的樓,因為有客人來,他避退了君司謹安排的兩個助理。
是以,沒有人覺得讓林媽推君司禮回房,有什麼問題。
君家的新彆墅雖小。
也及不上以前君家帶大院子的闊綽手筆,但君老爺子到底還是有些家底的。
特地找的是帶電梯的彆墅。
為的就是讓君司禮更方便。
此刻,林媽推著君司禮往上樓的電梯走,君司禮的情緒很差,臉色更是慘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