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藍芸芸笑了起來，融融的橘紅映在她的側臉，卻不曾將她低垂的眉眼暖熱分毫，反倒是更顯出一種如夜色般的悲涼。
“我已經過夠了這種半人半鬼的日子。”
“三千年啊，三千年太久了。”
“我過去不曾有太多的自我意識，等到清醒時，才意識到自己背負的罪孽有多麼深重。”
顧悅沉默片刻：“清醒，是什麼意思？”
藍芸芸低聲道：“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渾渾噩噩的狀態，偶爾會有片刻清醒，但時間都極為短暫。”
“直到前不久，大概是一年前，我清醒過來后便不再陷入混沌。”
“具體原因我並不清楚，但對我而言，的確也算一樁好事。”
“只是可惜我醒來的太遲，妹妹她已然犯下大錯......”
顧悅不等她重新陷入自責情緒，便直接提問：“藍采瑩知道這件事嗎？”
藍芸芸搖搖頭：“她不知道。”
“那你之前是怎麼活下來的？”
顧悅指的是她沒有意識前，如何控制肉身吃飯睡覺等等。
畢竟不是每一具肉身都是修士，不需要吃喝拉撒。
“自我意識徹底覺醒前，都是我妹妹，也就是藍采瑩操控這具身體。”
“她會給我的身體下達一些簡單的指令，比如吃飯睡覺。”
“由於我是偷偷醒來的，藍采瑩不曾發覺。”
“一般而言，她的指令會出現在我的識海之中。這個時候只要我不反抗，就不會被她察覺出異常。”
“我小心翼翼地躲了她一段時間，直到找到了兩面草這種草藥。我發現吃下去后，她對我的控制就會減弱，而這種減弱是連她本人都不曾發覺的。”
“所以，你可以相信我。”
“現在坐在你面前的我，是完全不受藍采瑩操控的我。”
靈族少女抬起頭，她試探性地再次伸手握住顧悅的手。
後者掌心冰冷，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暴雪，還殘留着幾分未退的寒意。
藍芸芸鼻頭一酸，心底忽得湧上一股無法言語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