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藍芸芸心中大石落地，她臉上的笑意真切了幾分，但很快又變成凝重。
“那接下來我告訴你的話，你一定要記住。”
“這關係到你能不能順利離開幻境。”
顧悅看着她鄭重其事的表情，心中微微一凜，下意識點頭。
油燈下，透過緊閉的房門，可以看到兩道纖細的身影湊近片刻，轉瞬又分開。
到最後藍芸芸收拾起桌面上的殘羹冷炙，她推開門，站在光芒的邊緣，手裡端着一盞即將燃燒殆盡的矮燭。
顧悅抬頭望去，只見昏黃的燭光像是一隻無形的大手，揉皺了靈族少女清俊的眼眉。
她的表情溢散在沉甸甸的夜色中，無法看清，可顧悅卻能感受到少女視線中透出的那股無法忽視的哀愁。
藍芸芸的嘴唇微微蠕動，囁喏間似乎要說些什麼。
但顧悅低下頭，避開了她的視線，避開了她的期望，也避開了她的憂愁。
只是輕輕道：“夜色深了。”
“早點休息吧。”
冷風卷過，帶走了一地枯葉，也帶走一聲微不可查的輕嘆。
送走藍芸芸后，腦海中的假系統依舊沒有任何響動，就像死了七天那樣安靜。
不過，據藍芸芸離開前表示，它應該快要醒過來了。
按理說，顧悅應該乘着這個時間點做些什麼。
但她沒有動作，只是枯坐在油燈前，看着跳躍的火苗發獃。
長久的寂靜中，顧悅想起藍芸芸那雙朦朧的淚眼，在昏黃的燈光下，像是蒙上了一層絢爛而厚重的油畫色彩。
讓真誠、誠懇、懺悔這些複雜卻充滿人情味的情緒在回憶起的一瞬間，變得模糊不清，無法感知。
顧悅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只能記住靈族少女眼角那一滴恰到好處的淚珠。
那顆如鑽石般晶瑩剔透，戲劇般地折射出令人心碎光芒的淚珠。
顧悅那隻從一開始就緊握成拳，不曾被藍芸芸觸摸過的左手緩緩攤開。
一顆綠油油的寶石靜靜地躺在她的掌心，略顯暗沉的光線落在表面，折射出一縷泛着冷意的幽光。
就像是夜色中亮起的貓眼，如鬼火般飄飄蕩蕩。
她的嘴角帶起笑意，但眼裡卻很平靜，兩種極為割裂的情緒在她的臉上如冰與火般，互不相容，顯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詭異。
“什麼啊，原來都是騙人的把戲......”
說著，她隨手將綠寶石拋在桌面上，伸了個懶腰，揮手熄滅油燈。
她扶着桌子慢吞吞地站起來，費了好大勁，慢慢挪回床邊。
額角的汗珠和不斷起伏的胸膛都在表明她不良於行的事實。
直到將自己扔進柔軟的床鋪之中，顧悅才聽到腦海中傳來假系統的聲音。
“宿主，我剛剛好像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