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石欄村,是個典型的山村,靠近村子的後麵,是連綿的山林,兩道山脊將村子擾在中間,下麵是成片的平整地帶,村子裡的蔬菜大棚,就處在這片平整地帶。
兩山之間,當然被稱作山穀,大石欄的奇怪之處就在於,在村後的兩條山梁之間,橫亙著一條石欄,雖然稱不上雄偉,但也不容小覷,每年上遊的洪水衝下來的時候,由於石欄的阻截,水使被圍到旁邊的一個泄洪口流下,正好繞過村子,避免了被洪水衝垮的危險,大石欄村也因此得名。
更令人稱奇的是,不管上遊下來的洪水有多猛,一遇到大石欄,好像都變得沒有脾氣,乖乖地改道,因此村人將大石欄奉若神明,每年都有人去祭祠,當然也有人偷偷去燒香祈福,管不管用沒人知道,隻是人沒有人去告發,說是迷信活動而已。
秦風一到大石欄村,村子裡立刻熱鬨起來。
本來鄉裡的書記鄭三炮,早早地就率人等在這裡,後來縣裡也有人趕到,是分管農業的副縣長,名叫葛成,四十歲左右的年齡,長得矮胖,腦門也很亮。
村裡的人自不必說,肯定是村主任於秀帶頭,帶領村民夾道歡迎秦風的到來。
秦風下車,和眾人一一扌屋手見麵,互木目做了介紹。
依著葛成的意思,說什麼也要請秦風去縣裡吃飯,說要為他接風洗塵,秦風當然不想去,雖然這對他是個機會,可以更深入地接觸到基層,可是他覺得有些累,便借口鄭冰冰市長不讓喝酒,婉言謝絕掉。
鄭三炮湊上來,要請秦風去鄉裡,秦風當然也不能答應,拒絕了縣長的邀請,再答應鄉裡的邀請,當然更不合適啦。
葛成無奈,隻好吩咐於秀,先把秦風的住宿問題安排好,再讓鄭三炮打電話回鄉裡,把最好的飯菜送到這裡來,因陋就簡,也得為秦風接風洗塵,不然就算白來一趟了。
秦風本來的意思,是要住在村部院裡,可是於秀說什麼也不同意,堅持要秦風住在她家,說是照顧起來更方便些,葛成和鄭三炮也極力讚成,最後隻得這樣安頓下來。
於秀的家,是一處寬敞的七間大院子,還有個後院,背靠大山,她家的房子,就建在村子靠後的一處緩坡上。
於秀要把居中的正房給秦風騰出來,秦風說什麼也不肯同意,最後大家都拗不過他,隻能安置在最東邊的兩間空房裡,葛成還要求要把房子燒熱,怕秦風受凍。其實這裡的冬天,最低溫度也不過零下三兩度的樣子,根本不會太冷。
接風宴就設在村委會大院,挨挨擠擠地足有三大桌子人,就這樣村子裡除了主任於秀,其他人還都沒人排上號。
秦風在主桌,除了副縣長葛成,還有縣裡的農業局局長,一個副局長,葛成的秘書,鄉黨委書記鄭三炮,鄉長馬波,最末的是村主任於秀。
第二桌為首的是農業局的另一位副局長,第三桌為首的是鄉裡分管的副鄉長,秦風這桌當然是他坐首位。
本來秦風一再謙讓,說什麼也不肯做在首位的,可是葛成發話,今天他是第一次坐下吃飯,必須得這樣安排,以後可以再做其他座位,大家都一力支持,秦風隻能作罷。
葛成首先發言:“今天的主題是為秦秘書接風,這個不用我多說,我主要想說的是,我們市六區四縣,卻把首個試點選在我們縣,選在大石欄村,鄭市長首居一工力,秦秘書更是工力不可沒,所以我提義,大家把第一杯酒,敬給秦秘書,大家沒什麼意見吧?”
大家紛紛響應,端起酒杯,看向秦風。
秦風隻得站起來:“這樣子可不行,既然我來到大石欄村,還希望大家不要把我當成外人,從今天起,我就住在大石欄村,應該算是村裡的一員,而葛縣長才是遠而來的客人,所以我覺得這第一杯酒,應該敬給葛縣長才對頭。”
葛成嗬嗬一笑,回頭看向他的秘書:“小劉,你看人家秦秘書的水平,三兩句話,就反客為主啦!以後你還得多學著點。”
大家一聽,哈哈大笑。
不管怎麼說,怎麼讓,頭三杯酒秦風知道,是在所難免,因此全都痛快地喝了下去。
“葛縣長,我得向您說明一下,在市區的時候,鄭市長就批評過我,說是喝酒誤事,因此我今天要高掛免戰牌啦,嗬嗬。”
葛成一聽,把腦袋搖得飛快。
“那可不行,鄭市長的話要聽,可是還有一句話,叫做:將在外,軍命有怕不受嘛!我們可以適當放寬一下,多喝幾杯沒問題的,秦秘書一看就是海量,我們掌扌屋好分寸不就行啦!”
秦風一臉苦笑:“葛縣長,我說句不敬的話,您這樣可有些欺負人啊!”
葛成一愣:“秦秘書這是說的哪門子話,我怎麼聽不懂呢?”
秦風一指大夥:“我今天是一個人來的,您這裡有一大幫子手下,真要讓起來酒來,我恐怕喝趴下也喝不過來,到時候少和哪位喝一杯,恐怕也不會放過我吧?”
葛成微笑著點頭,話題卻引向彆處:“我早先還有些奇怪,為什麼市裡不派人送秦秘書下來,最起碼市農業局也該派人扌戶送一下吧?”
秦風聽以葛成發問,知道他心裡的疑惑,便笑笑說:“鄭市長說過,這次下村包點,是要真扌爪實乾,為避免搞成形式主義,所以要求任何人都不能送,其實今天您在這裡搞接風宴,我怕回去還要挨鄭市長的批評呢,隻是大家盛晴難卻,我不好意思拂大家的麵子。”
葛成一聽,馬上站起來衝大家說:“你們都聽到了吧,彆讓秦秘書為難,等回去以後,有人問起來,就說吃的是工作餐,標準的三菜一湯。”
“那是,那是,三菜一湯,饅頭管飽。”
於秀站起來,衝大夥高聲地說了一句,一群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饒是秦風如此說,他還是小看了基層同誌的勸酒藝術,那簡直是花樣翻新,層出不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