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寧先是安靜了一會兒，才道：“如果我說真話，你能確保不會生氣嗎？”
傅湛沒開口。
“那就是不能的意思了。”譚寧自問自答，“這樣的話，我也不能確保我說的就一定是真話，所以，哥還要我回答嗎？”
既然不能說真話，而無論說什麼假話傅湛又都一定不會相信，那不如由她先坦白，讓他來選擇到底要不要聽。
傅湛手拖著臉頰，淡淡看她。
他的目光總是帶著些若即若離的平靜，似懶散，似悠哉，卻總是能讓人探出些探究人心的審視之感，難以逃離。
片刻，伸手敲了下她的腦袋。
“下樓玩去吧。”
一句輕飄飄的話，將她打回。
譚寧如同大赦，鬆了口氣，站起來要走。
就聽見傅湛在後麵打了座機電話，吩咐醫院的小廚房往她病房多送一份餐。
譚寧一頓，“等會有人來嗎？”
傅湛說：“有。”
“誰？”
“我。”
……
原本空蕩的病房，好像因為傅湛的到來，連麵積都逐漸變小了。
譚寧盤腿坐在病床上，默默喝著蛋花湯。
她麵前，是一份較為精致的四菜一湯，都比較清淡，胡蘿卜炒西藍花、虎皮鵪鶉蛋、清燉豬蹄、西芹牛肉。
而傅湛，則用筷子將自己麵前胡蘿卜和芹菜全部夾到她的碗裡。
他不挑食。
挑食的是譚寧。
因此，譚寧皺著眉，看向自己麵前正在成倍增加的兩大怪味蔬菜，喝蛋花湯喝得更認真了。
“哥，你今天工作不忙嗎？彆管我了，快去忙你的吧。”
“不忙。”
傅湛慢慢悠悠往她飯裡夾了塊芹菜，“就是忙，也能陪你吃頓飯再走。”
“……”
譚寧歎了口氣，隻能硬著頭皮往嘴裡塞。
越塞越鼓，硬是咽不下去多少，像個倉鼠。
不過味道倒是真的好吃，可比她之前為了省錢在學校一天三頓吃饅頭配鹹菜好吃多了。
“慢點吃。”傅湛揉了下她的腦袋，倒還能聽出些寵溺，“沒人和你搶。”
當然沒人跟她搶了。
挑食的又不是她。
是傅湛。
他摸頭的動作實在太過嫻熟，嫻熟到讓譚寧終於反應過來，這幅摸腦袋哄著讓吃慢點的模樣，不就是在哄寶寶嗎？
寶寶每次見到吃的，就會口水流滿地，上去一頓亂啃。
那模樣太傻太憨了。
譚寧氣鼓鼓：“……我不是寶寶。”
“嗯，知道。”傅湛輕微頷了下首，語氣帶著平靜的散漫，“你是圓圓。”
“……”
譚寧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又沒說出口，微微一笑，埋頭繼續吃。
一旁的陳助不由欣慰。
這兄妹倆，總算是有了久違的寧和。
譚寧在心裡卻開始默默吐槽。